没有痛感袭来,反而听到青年的闷哼。
扶春睁开眼睛,瞳眸里映入他环住她腰肢的手臂。
从这个角度见不到他的模样,但扶春确定,现在揽着她的人是谢云璋。
她没有被人撞到,却撞入了他怀里,她是撞到他哪里了,才让他吃痛?
很快,扶春平复了思绪,想出声问候。
也是在这时,她才意识到后背正紧贴着他的胸膛,隔着两层衣衫,似乎也能感受到他胸膛之中有什么在跳动。
扶春眼睫颤了又颤,不管有怎样的话都没法说出口了。
这等情景是她不曾想过的,虽然她的确有心拉近和谢云璋之间的距离,可是现下这种程度也未免太过亲近。
“可还能起身?”谢云璋道。
声音落在她耳边,毫无间距可言。
扶春微微侧过一边脸,可另外半边面颊又靠住了他怀里,更是不妥。
“可、可以……”
她匆匆回道,继而感到谢云璋慢慢松开手臂。
脚面还有少许疼痛,不过无碍于立身行走。
扶春回头,先说感谢,再说歉意。
“我不该胡乱走动。”
她难得这样乖顺,谢云璋说不得一句不好。
先前叮嘱她莫要离开,是为她的安危考虑,只要还在他身边,则万事无虞。
“记住就好。”谢云璋略过这一插曲。
“那表兄现在可以与我一起去看灯吗?”扶春指了指木车上堆叠的灯山,之前只瞧了一小会,许多细节都未能看得周详。
而除这以外,她也动了点别的念头。
见谢云璋颔首,扶春面露笑颜上前一步。她几乎与谢云璋并肩,一只手可隐隐可触及他自然垂下的衣袖。
扶春悄然牵住了一角,她不敢用力,怕他察觉,也怕他甩袖。
后来走到望台上,其下街道灯明透亮,木车悠悠驶动,将匠人精心打造的灯山展示在众人面前。
扶春看着欢喜,想同他说话,却发觉他的目光不在其上,而是在观察别处。
“大表兄?”为引他关注,扶春横起胆子,轻轻勾动他袖下的手指。
她没敢太过分,仅一下而已。
轻微的触感留迹,令谢云璋抬了下眉。
他早注意到她的逾矩,一直未动声色,许是这样给了她错觉,让她在他面前几度为所欲为。
谢云璋往后扫了眼,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的侍从递上一方锦帕。
他拿起,擦了擦手。
见他这动作,扶春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变味。
原本她是怀着点捉弄的想法,即便扶春有意撩拨,但也只是碰了一下他。
何至于此?
不久前,他那样亲密圈拢住她,她以为他不在乎这种细枝末节,没想到谢云璋根本禁不起玩笑。
经此一遭,扶春再没心情赏灯了。
*
街道上繁灯一片,游人众多,反观沿岸处人影稀疏。再往旁边走,得见一座石桥,横跨在两岸之间。
他们往石桥处去。
时间一长,扶春也觉知谢云璋今日肯随她来花灯会,绝不止是因为与她有过约定。
除了跟随他们出来的婢女尚留在马车附近,剩下来的侍从几乎都被调动到这里来。
但仅有几个留在谢云璋身边护卫,其余的皆四处游走,时不时回来向谢云璋传信,更
像在打探消息。
谢云璋一心二用,扶春自然不满。
可说破天,谢云璋承诺她的也只有陪她一道来灯会。
她不知他的目的何在,但扶春的目的尚未达成。
若非谢从璟和孟玉茵,扶春本不该晓得这场花灯会的存在。
她千方百计唆动谢云璋的陪同,可不是只为了和他共享风花雪月。
她想借由谢云璋,找到那两个人,也算请他做个见证,以免日后扶春反遭污蔑时,连个人证都没有。
他是谢氏长公子,他的话是金科玉律。若能得他证明,能够省去扶春不少的心血口舌。
可在现今看来,她的想法未免天真了一些。
谢云璋不是人偶,可以任由她操控。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她有她的心计?从来不提,不过是因为她的想法无关紧要,对他没有分毫影响。
他不在意。
“我让人送你离开。”谢云璋处理完手头的信息,转身对扶春说道。
他无加掩饰地带着她在城中行了一圈,吸引的目光已经足够,扶春再留下未必不会生出意外。
先前从灯笼铺挑的兔儿灯还被扶春拿在手里,但她送他的那盏方灯已不见了踪影。
她心中难免起了落差。
谢云璋说什么是什么。他说让人送她走,扶春就是得离开,容不得半点妥协。
念及此处,扶春语气不快地哦了声。
为此谢云璋多看了她一眼。但他到底没有出言,平静地吩咐侍从护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