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琼见这一番唇枪舌战,心情大好。她笑着吩咐婢女捡起落地的明珠,“好好收着,等日后给表姑娘变换成现钱。”
明珠蒙尘,留之无益。谢琼此举的确是个好安排,扶春颔首谢过。
“表妹也别太在意,商氏女自小被娇纵惯了,无人管教,迟早有一天会吃大亏。”谢琼道。
扶春轻轻应下。当时事当时了,在扶春心里,刚刚已经解决完与商宁姝的纠葛。
至于商宁姝是不是这样认为,扶春就不关心了。
她持双耳剪,剪下一枝海棠,花瓣在微风里轻轻荡漾,扶春眼中映出其翩翩柔美姿态,心情畅快许多。
在院中小坐,她听到孟玉茵在与谢蓉等人说话。
谢蓉是三房的女郎,是谢从璟的亲妹,扶春有意与交好,但一直没寻到机会。
扶春留心观察她们那处,找个好时机便可以与她们搭话。
不知谢蓉说了什么,孟玉茵很快挑起垂落耳边的头发。
“我新得了一对首饰,诸位姐姐可以一瞧。”说话时,孟玉茵指尖拨过耳垂,一只蝴蝶摇曳而现。
再拨开另一侧,又是一只水红色蝴蝶。
原来是一对蝴蝶耳坠,颜色鲜妍,灵动轻盈。
可这宛然如生的蝴蝶,却生生刺痛了扶春的双眼。
她震惊、错愕。
怎会如此?
*
最早见到那对水红色蝴蝶耳坠,是在谢从璟的书房。
没想到第二次见,居然正戴在孟玉茵的耳朵上。
在阳光下,蝴蝶闪闪明亮,意欲振翅而飞,真是一件好明媚的礼物,足以可见送礼之人的用心程度。
离开栗玉院,扶春一路上心不在焉。
“姐姐,怎么了?”孟玉茵见她止步不前。
她正笑着,不经意间仰起脸时露出耳边坠着的蝴蝶耳坠,扶春瞧了只觉得心慌。
“对了,今日谢蓉告诉我,表姑明日请我们去吃茶。”孟玉茵没有发觉扶春的异样。
谢从璟送孟玉茵蝴蝶耳坠,谢蓉与孟玉茵关系亲近,表姑又要见孟玉茵……
扶春心里空落落的,她觉得她在失去,但仔细一想,其实是她从未得到。
勉强撑起笑容,点头,“明日我会与妹妹同往。”
孟玉茵笑声应好,她微微垂下眼睛,藏起了自己的小心思。
其实表姑只想见扶春一人,谢蓉原本也打算直接与扶春说的,是她央着谢蓉,谢蓉才让她转告扶春。
等到明天她跟着扶春见到表姑,表姑也只会觉得是扶春做得不妥,将她带来。
次日一早,二人来到谢三夫人院中,谢从璟、谢蓉兄妹亦在旁。见了多出来的孟玉茵,三夫人没说什么,和声让他们都坐下。
说了一会儿家常话,三夫人招扶春上前来,又唤了声三郎。于是他们并立在她面前,三夫人望着这对将成为佳儿佳妇的璧人,喜笑颜开。
“你们二人的婚事我已同主君商量过了,只差定下婚期,若按我的意思,就在今年办了吧。虽说三郎的两位兄长都未成亲,但此等小节想来大伯不会计较。”
两位正主听到这话都无甚反应,反观另一边的孟玉茵,险些心碎。似乎觉察到孟玉茵的情绪不佳,谢从璟悄悄向她递了一个眼神。
“母亲未免操之过急。”谢从璟轻轻的一声,揭过了三夫人还想要接着说的话。
如果是前天,扶春会觉得伤心。但是现在,扶春脸上一点表情
都没有,此时此刻,扶春很确定,他推脱婚期,其实是不想娶她。
三夫人脸上的笑意微僵,“我儿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
谢从璟笑道,“儿长再大都是母亲的儿,母亲这样着急为我定婚期,婚礼事宜繁多,我是心疼母亲。”
三夫人没有再说话。
她拉过扶春的手,看似是在对扶春说话,实则是说给谢从璟听。“今年不办成婚事也无妨,总归你已在这儿了,该有的都会有,做母亲的总是期盼儿女早日成家。”
三夫人意思很明显,扶春在这,扶春就是谢从璟的未婚娘子,任谁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不想再听太多,谢从璟匆匆说起书院有事,便先离开。
孟玉茵因为三夫人的话,心里七上八下,也顾不得什么遮掩不遮掩,假借肚痛很快跟着离开。
这样的举动实在太明显了,扶春的心彻底沉没。
三夫人再与她说上两句体己话,就放她走了。等到再送走谢蓉,三夫人揉起隐隐作痛的头。
她怎会看不出来孟玉茵与她儿有私?好几个眉目传情都被三夫人看进了眼里。
孟玉茵与其母亲真是如出一辙,当初表嫂在世时,何氏就有上位之心,而今扶春与三郎婚事未成,孟玉茵就已经与三郎私相授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