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春见到,还觉得诧异。
她只是想喝碗粥,两个食盒满满当当得是多少碗米粥?
不过打开食盒以后,扶春才知道里面除了她点名要喝的粥以外,别的都是正菜。
足有四菜一汤,都是扶春以往在上京时爱吃的口味。
看来她的担心完全多余。
扶春捧着粥碗,又对桌上别的几道菜动了心思,略微报赧。
“芸姑,辛苦你了。”扶春方才明白府苑里早已准备好了一切,她要芸姑为她备粥,多此一举的事,更麻烦人。
芸姑摇头,这都是她应该做的。
饱腹后,扶春身上彻底暖和起来,连日奔波实在疲劳,扶春在屋子里散步消消食。
门窗紧闭,屋内又生了炭火,扶春多走动一会儿,皮肤上竟泛起了汗意。
说起来一路黄沙漫天,也有数日不曾洗漱,扶春向芸姑提及自己的意图。
凉州天寒不说,如今已然涉夜,芸姑不大愿意她在此时用水。
可是扶春一味瞧着她,眼巴巴的可怜劲带出来。
扶春不是第一回如此了。
上回她嫌药苦,非要就着蜜饯果干一起,芸姑怕果干会失了药性,起初没答应,后来扶春仔细央她,惹得芸姑心软,才下马车给她备了两包果干。
“今天若不洗漱,我恐怕会睡不着觉……”扶春望着芸姑说道。
见她这般,芸姑没有再好的主意,点头答应。
之后往屋内又搬了两盆炭火进来,反复确认门窗不透风后,才给扶春备好洗漱用的水。
身体发丝皆没入温热的水液中,扶春顿时感到身心畅快起来。
她答应了芸姑要尽早出来,不过水里实在太舒服,扶春趴在木桶边上,迟了一会儿。
在她察觉到浴水温度降低,想要出水时,有人从外面进来了,带起一丝凉风,不过很快凉风随着闭合的房门被阻拦在外。
因着对方没有说话,扶春自然而然觉得是芸姑。
“我这就出来。”扶春轻声说道。
说话时,扶春慢慢站直了没在水中的小腿,轻莹的水露顺着她的脊背一路向下,最后销声匿迹,无影无踪。
从外面传入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芸姑虽是年长于她的女子,但若坦然相对,扶春也不大好意思。
扶春着急忙慌踏出水桶,手指往旁边衣架上处勾去,那上面放着绸布,擦拭身体用的。
扶春的手指还没有碰到,身后的那一人就比她更先一步扯下雪白的绸布。
“要这个?”青年语声汵汵。
扶春瞬时绷直了身子,全然不觉出水后有寒意侵袭。
谢云璋用力一扯,大块绸布若流水从衣架上滑落,最后落到他的手里,手间一派细腻触感,好比她的雪肌……
扶春正背对着他。
谢云璋着眼于手里的那块绸布,目不转睛,将其理齐后,在她身后以环抱的姿势,平整盖住了她的肩部以下。
谢云璋的双臂环在扶春脖颈左右,手里紧抓着绸布边缘处。
“转过来。”这样的姿势多有不便,谢云璋让她调整一番。
扶春缓了缓心神,方才低垂着眼,转过身去,自己抓着绸布的边角,不叫谢云璋的手再落在她身上了。
“你怎么来了?”扶春既能问出这话,其实就是不想见他。
裹着绸布后,身体停缓了流逝的温度,再加上屋内本就有炭火,扶春很快就没有洗漱过后的冷寒了。
“晚上胃口不大好?”谢云璋不答,反问。
扶春皱起眉,迟疑着摇了摇头。早有饥饿之感,晚上这一顿不说胃口大开,也有八分饱。
他从哪得的小道消息,说她吃不下?
“我看表妹让厨房多做了一碗粥,便以为表妹没什么胃口呢。”谢云璋笑说。
“误会了。”扶春草草一言带过这事,现在她更关心谢云璋什么时候离开。
所以她后来又补充说道:“多谢大表兄关怀,现如今已经夜深,大表兄也早些回去歇息吧。”
他旁若无人地擅闯她的房间,她没有怪罪,还温言软语哄他离开。谢云璋该在心底乐了,也该叫她如意些,赶紧离开罢!
扶春暗忖。
“很着急赶我走?”隔了一会儿,谢云璋牵住她绸布之下的手,将她往旁边桌椅处带。
那里更靠近炭火盆,扶春更觉气流温热,身上的水痕消褪,久而久之,更有燥意。
每逢冬日,她身上皮肤总会有因过分
干燥而紧绷之感,在洗漱不久后涂抹润肤膏可解。
先前和芸姑说过后,芸姑已经把润肤膏放到妆奁上了。
可是现在谢云璋迟迟不离,扶春总不能当着他面赤.身.裸面……
“我要穿衣了。”扶春瞥了瞥谢云璋,暗示他赶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