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再听，终于发现了其中的违和感。
它不像是在劝说，更像是在洗脑。
夏梦咽了咽口水。
看来她的猜想没有错。
这时候，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缓缓弯下腰，再次捡起了不久之前被黎昼踢开的那支小锤子。
然后，她缓慢地转过身，对着黎昼抬起手臂。
黎昼静静地盯着她。
此时他也意识到夏梦不太对劲了。
黎昼问道：“你还好吧？需要我怎么帮你？”
他似乎并不担心自己的危险。
也是，就她那点攻击力，恐怕他只用一根手指头就能抵挡住了。
夏梦眼珠子乱转。
身体被控制，她无法开口。
刚才她是怎么解除控制的来着？
哦，对，好像是被黎昼摔了一把，那股力量就自动消失了。
手臂高高地扬起来，眼看要朝黎昼砸下去了，这时候，黎昼抬起手，轻而易举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他的力气很大，她的手腕被他一抓，难进分毫。
同一时间，夏梦感觉到控制身体的力量倏地散去了。
夏梦仓促间抢回了身体的控制权，她扭头朝虚空扬声喝道：“要付出代价的是你！蒋琼然！”
她的声音回荡在整个空间里。
那道声音却突然消失了。
黎昼惊讶地看着夏梦：“你说什么？”
夏梦头也没回，视线飞快扫过这间教室的每一处细节。
门肯定就在这里！
她开口解释道：“我之前理解错了，这里并不是樊雪的精神图景，是蒋琼然的。美术教室，樊雪一个法律系学生，跟美术八竿子打不着，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精神图景？这里只可能是蒋琼然的。”
她继续说：“我在书上看过，想要进入一个人的精神图景，必须要接触到那个人的精神力。我没有接触过蒋琼然，你也没有，我思来想去，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我们都共同接触过樊雪——我在问询室的时候沾染到的，然后当时在大厅，你我也间接接触了。”
黎昼抓住其中相悖的点。
“既然如此，我们又怎么可能进得了那个蒋什么的精神图景？”
夏梦回过头，说：“所以，这里应该是个假的精神图景。”
黎昼微微睁大眼：“什么？”
夏梦笃定地看着他，解释道：“这里，全是假的。樊雪不是凶手，蒋琼然不是被害人。这里是蒋琼然制造出来的假相，是一个想让樊雪相信，想让其他人相信的谎言。”
她一句一顿地说：“真正的凶手，应该是蒋琼然。”
话音刚落，整个房间的震颤突然停了下来。
远处破空响起一声遥远的愤怒的尖叫。
是蒋琼然的声音。
夏梦抬起眼。
门，找到了。
下一秒，整个地板骤然彻底坍塌，地板片片粉碎。
两人脚底下一空，失重的瞬间，滑向了脚下黑暗的深渊。
……
两人掉进了一个明亮的地方。
远处钟声悠悠。
清风拂过林荫道。
黎昼环顾四周，没认出这是哪：“这是……校园？”
“是青华大学校园。”夏梦拍拍屁股站起来，“也是樊雪的精神图景。”
黎昼转过头。
她的语气听起来，比他这个哨兵还笃定。
夏梦解释道：“樊雪的父母都是华大教授，她从小在这里长大，让她选一个她最有安全感的地方，是我我也选这里。”
夏梦打了个响指，说：“走吧，咱们去找樊雪问清楚真相。”
第8章 她收回前言——这特么比游乐园……
……
……
“滴滴——”
“滴滴——”
“滴滴滴滴——”
闹钟连续响了十几下，始终没人来打断。
于是它干脆开始撒起欢来，扯着嗓子开始吱哇乱叫，尽职尽责地将主人从睡梦中吼醒。
夏梦被它吵得太阳穴直突突。
她趴在被窝里直拧眉，眼皮重得像是压了两块铅块，根本睁不开。
明明意识已经醒了，可身体就像是还被困在梦里——不，应该说是精神图景里，无法清醒过来。
闹钟响过了一轮又一轮。
无人按停，于是响铃的时间越拖越长。
直到第四轮开始，响铃延长到了整整十分钟。
隔壁邻居大概是被吵得实在受不了了，很快门口也开始“咣咣”地敲起来。
住隔壁的是房东阿姨隔着门板扯着嗓子喊：“小姑娘！别睡啦！再不起你又要睡过头错过上课啦！！”
过了几秒，终于有一只手颤颤巍巍地攀上床头柜，艰难地按掉闹钟。
夏梦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全身上下只有手能动，身体依然是动弹不得。
像是被鬼压床了。
那种感觉，就像是她又回到了那个被蒋琼然控制的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