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虐者看够了被凌辱者的凄惨与丑态,他觉得疲倦,于是升起了一点冷漠的怜悯,像是施舍般,高高在上地放宽了条件,宽宏大量似的要放过奄奄一息的羔羊。
羔羊没有选择的余地,看者才不会管弱者是屈辱还是喷怒。
陈文嘉没有答话,只是擦了下脸边的泪和汗,她白着一张脸,激发了手中的绿因子喷筒。
【零】往台上一坐,摘下了半空中的夜明珠,随意往上一抛。
就在这一瞬间,所有的禁锢解除,‘獠’如滔滔洪水般倾泄而出,瞬间包裹了陈文嘉。
在陈文嘉睡着时,她身上的绿因子消散了不少,此时只够护住全身的三分之一。
她手中的喷筒是【零】给予的,只能激发出光刃,不能抽出绿因子。
所以陈文嘉只能随时注意靠近她身体的‘獠’,把可移动的绿因子移到即将被‘獠’碰到的位置,同时手中不断挥舞,将‘獠’消蚀殆尽。
她不知道墓室里有多少獠,或许半小时的时间根本就不够。
但陈文嘉没有办法,她在这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她只能按照【零】的规则走。
不管行不行,她都要试一试。
经过休息,陈文嘉的体力恢复不少,她直接把绿因子喷筒发挥到极致,身体的速度也被她调整到巅峰状态。
她拿着喷筒快速挥舞,从外面看,只能望见一道道光影。
十五分钟过去,浓重的黑雾消散大半,周围的祭祀品都能看清实形。
陈文嘉估量着消散的速度,只要她保持下去,再过十分钟就能解决完所有‘獠’。
快了,有希望的。
她可以,她一定可以。
体力正在流失,陈文嘉在心里默默给自己打气。
她迅速解决完身前的一片,突然感觉背后一阵恶寒,她立马把喷筒一转,正想回首就是一刀,却在看清背后之人时堪堪停住。
王素抱着手,哼笑一声:“哟,长脾气了哈,连长都敢砍了是吧?”
他穿着狮虎团的训练服,粗壮的臂膀把衣袖撑的紧紧实实。
“连……连长?”
陈文嘉看着眼前的王素,有些不敢置信。
王素?王素不是死了吗?
“陈文,过来打一拳,我看看能打多少了?”
张安平抱着个电子板,在远处招呼陈文嘉。
陈文嘉往她那边一望,突然发现自己竟然
站在西二星的训练场里。
水泥地上有不少刻痕,这是当初铺水泥地时大家故意划的,笔画连起来就是:三营三连是傻逼,王素是傻逼,班长副班全是傻逼。
“嘿,我给你说,我这一脚你真受不了。”
王彪前后挪动步子,做假动作迷惑张白虎。
张白虎嘲讽道:“你就吹吧,来,来踹一脚试试?”
三营三连所有人都在,有队伍在练军姿,有些队伍在练枪,有些队伍在进行自由搏击。
陈文嘉望着周围的一切,心想自己是不是又在做梦。
“陈文!陈文?你耳朵长毛了?过来啊。”
王素已经和张安平站到了一起,正纳闷地瞅着陈文嘉。
陈文嘉下意识说来了,然后小跑到测力器前面,使劲打了一拳。
“哟呵,120,不错啊。”
王素笑眯眯的,拍了拍陈文嘉的肩膀。
他刚拍下去,陈文嘉就觉得肩膀猛的一疼,她一看,肩膀的血肉已经被吞掉,露出一点白骨。
不,这都是幻觉,是【零】弄出来的幻觉!
陈文嘉连忙退后。
“怎么了?你是娇娇肉啊?碰一下都不行?”
王素一说话就是阴阳怪气。
但陈文嘉听起来只觉得悲伤。
王素死了,这里出现的所有人都死了。
【零】是想做什么?想用她的愧怍、她内心最痛苦的事情击倒她吗?是想提醒她,这些人全是她害死的吗?
“连长。”
肩膀火辣辣的疼,疼的陈文嘉眼里蓄了一层泪。
陈文嘉感觉话语哽在喉咙,她擦了滚落下来的泪,说:“连长我……”
王素嫌陈文嘉磨叽,皱眉道:“有话说有屁放,扭捏个啥啊。”
幻化出来的人和王素本人如出一辙,听得陈文嘉不停落泪。
她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她害死了他们,应该说很多声对不起才对。
但她嗫嚅半天,道:“连长,你曾说……”
王素曾经说了好多屁话,他们这些兵从来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什么都懒得记。
但有句话哪个兵都会记住。
“你说,作为一个军人,应该永远忠诚、勇敢、坚毅,忠诚应该放在最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