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年轻的弟子甚至捂住嘴,惊讶的眼睛瞪大,宗门长老则是眉毛皱起,神色变得异常严峻。
很多人窃窃私语,没人想到,杀人的竟然会是徐帘雾。
这个事实,既怪诞又荒谬。
就像宁焘一样,怎么可以有一个入魔的弟子。
仙门弟子,斩杀同门,怎么可以存在,怎么可以发生。
可不等他们质疑,裴裹儿已经以一种想要将所有人一锅端的气势发难,幽幽火光映在微绿色的眸子里,阴异又骇人。
“是你们,是你们逼师兄毁了根基,是你们让师兄受伤。”
“都怪你们骗他!”
长老们的话都被堵在了嘴里,一时之间语塞。
而裴裹儿目的就是这样,苍生道这群假仁假义的老头都是耍流氓的混蛋,这一堆忘恩负义的子弟都是小人,想要一丝道德绑架徐帘雾的机会,她不给。
徐帘雾一直等,等着该来的人都来了,然后了结一切因果,可又是跟在他身边的姑娘先一步替他站出来,为他抱不平。
他心脏难过,他千辛万苦报答的人不爱他,可是不过只是秘境中,他表达的一些微不足道的善意,就有这样一个姑娘,如此护他。
万般情绪,化作一句。
“楚琢玉谋害周济南,污蔑宁焘,毒害师尊,他该死!”
当着一句话说出来时,徐帘雾只觉得轻松,他再也不想维持从前的样子,他要发泄他的恨,他的怨,他对苍生道无尽逼迫的崩溃疯狂。
从来文俊善良,从不打打杀杀的人,说出这样一句话,犹如平地起惊雷,让众人陌生又害怕。
到底是什么时候,他变了,到底是因为什么,让他变了。
大长老想起临走前这个弟子说的那句话,才知道自己错的离谱,他看的清楚,也听裴裹儿说的清楚,徐帘雾的道心碎了。
从此之后,他将不再是苍生道的弟子,不再是自己心爱的弟子。
可他仍旧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是徐帘雾太固执,太想,是他没有教好他,才让他这么一意孤行,固执己见,伤了自己,也伤了宗门。
“帘雾,你太执拗了。”
徐帘雾听见他的声音,寻着方向望去,那双空茫的眼眸里,已无法让人看出情绪,可他话音里的愤恨却震撼人心。
“我没错,我何处做错了,是你们错了,是你们枉修正道,是你们不分奸恶,是你们要滥杀无辜!”
“宁焘他最不该死,他要比你们任何人活的长,活的久,他该活!”
或许是这声音太凄厉,是他面上的恨太明显,所有人目色复杂,甚至有的人往后退了几步。
这就是人性。
他们从始至终都知道,是什么逼徐帘雾变成了这样,就是他们自己,他们为了利益为了自己,颠倒黑白,无所不用其极,等到如今被人戳开心思,他们又被那点微弱的善良指责良知。
裴裹儿捡起濯缨剑,剑指在场众人,眼神极度仇视。
“什么天下正道,若天下正道都是你们这幅模样,还有什么歪魔邪道。”
“若非你们,我师兄何至于此。”
“我师兄本性之善,无人可以比之,如今道心尽毁,还要被这种污秽之人的血脏了手,被你们拿着鸡毛当令箭要挟,他还怎活,你们这是逼他去死。”
原本还想反驳的几位长老根本找不到开口的机会,甚至觉得这海棠门的弟子着实难缠,也着实对徐帘雾疯魔。
就连徐帘雾本人听到这段话,其实也觉的是有些夸大了,可小裴只是担心他,所以说了便说了,又有什么错。
裴裹儿这么说,就是这么想,她是再不敢让这些人靠近徐帘雾。
“若我师兄再痛一分,我便也让你们痛一分,若你们再逼他,我便让你们某些人的无耻行径天下尽知。”
从始至终只来得及说一句的的大长老,深深吸了几口气,被气的肝疼。
“帘雾,我知你内心不满,但事情不是这样的,再如何,你也应该将他交给宗门处置,你如此痛快将他杀了,是要招来天下人口舌的……”
可此时此刻,他的这些话在徐帘雾听来,就是明晃晃的狡辩。
索性他已对苍生道彻底失望,索性他原本也做好了决定。
“我会带宁焘走。”
*
明霖峰,山巅。
裴裹儿拉着徐帘雾,按他所指的路,来到了一处简陋的竹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