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看天色,御剑而起,淡淡说道:“若没有,便启程吧。”
这是绝对不许她完成任务还在宗门外逗留的意思。
嗯?
他怎么好像又不高兴了?
沈南音是不是被什么怪东西附身了,这接连不高兴的频次也太高了。
好像是从她问话之后开始不高兴的。
啊……
既然不能单独行动,那就缠着他吧。
他是核心人物,她想知道的他都能接触到,跟着他也是可以的。
程雪意跳上红尘剑,自然而然地钻到他怀中,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血腥味,忽然意识到什么。
“大师兄,我当然还有问题。”
她转过身来,在薄薄的剑刃上与他面对面,站在他的臂弯之中扣住他的腰封。
“你的伤怎么样?他伤了你哪里,你处理过了吗?你都昏过去了,一定伤得很重吧,快让我看看。”
程雪意一脸紧张担心,沈南音伸手按住她试图解他腰封的手,视线从她眉眼间划过,似乎看到几分真的焦急,又好像什么都没看见。
他也不该在意这些真真假假。
“好了,我无碍,别乱动,回宗了。”
将程雪意推开些,沈南音自己都没意识到,他的情绪恢复如常,重新变得温和平静。
“站好。”
他让她站好,程雪意不听话。
她稀奇地盯着他看,将本来淡定的沈南音都看得有些不自在。
“大师兄,你有点奇怪。”
她眼睛本来就大,好奇睁大的时候更是夺人眼球。
沈南音没办法不与她对视,这样近的一对视,就被她眼底的揶揄击中了。
“你介意我不关心你受伤啊?”程雪意意味深长道,“我怎么可能不关心呢?不然我问那些问题做什么?我肯定是想弄清楚什么人伤了你,把他抓到给你报仇才问的呀。”
“……师妹,你想太多了。”
红尘剑飞起,程雪意靠到他怀里,听他呼吸一乱,又慢慢直起身。
“撞到你伤口了?”
沈南音没否认,但叹了口气。
认识这些天,这是第一次听他叹息。
那夜在洞窟里面,他都到那种境地了,仍然不屈不挠,一句叹息没有。
“大师兄,你怎么叹气了,很疼?”程雪意开始翻挎包,“我有自制的止疼药,很好用的,每次受伤拿来擦,都很快就不疼了。”
配方是娘留下的,到乾天宗她也配了不少,以备不时之需。
红尘剑带着二人飞出王母山范围,沈南音的声音被风送到她耳畔。
“这样好的伤药,师妹定然不多,还是自己留着用,不必浪费在我身上。”
稍顿,沈南音又道:“师妹从前在外门修行,经常受伤吗?”
听她口气好像受伤是常有的事,可据沈南音所知,乾天宗并不苛待外门弟子,哪怕他们没有内门弟子的前途,至少安全和日常生活是有保障的,她怎么会总受伤?
程雪意有点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她说的是在噬心谷老是受伤。
这药最有效的,就是治疗沈南音降灵留下的伤痛。
想到这里她又不愿意给他了。
程雪意果断收回药瓶,目光望向前方,不答反问道:“其实我还有个问题想问大师兄。”
沈南音没说话,似乎是知无不言的态度。
这么好说话,搞得程雪意好想直接打听白泽图。
可是不行,他才刚刚不怀疑她,没搞清楚无端出现的魔族是怎么回事之前,还是要谨慎一点。
白泽图是她的最终目的,不能轻易暴露出来。
程雪意收拾心情,问他:“大师兄连血藤都不轻易杀掉,为何见了火灵龙这样的灵物,不想着降服它度化它,直接就动手了呢?”
火灵龙的灵丹在身上暖融融的,程雪意身上寒意消退许多,话音也不自觉带起温暖的甜意。
她仰起头盯着沈南音的下巴,试探性道:“是因为……”
“是不是因为我”这样的问题没机会说出来,沈南音已经回道:“火灵龙认了一种使命便不会更改,除非死亡别无他法驯服。它被前一个带走修月草的人激怒,主动对我出手,处处杀招,我只能反击,没有做出其他选择的条件。”
“……”程雪意慢慢问,“只是因为这个?”
“程师妹需要转机,自然也是其中一个原因。”沈南音面不改色道,“寻不到第二株修月草,我自然要想法子为师妹寻其他出路。师妹运气也好,碰上这只灵龙,注定它的灵丹属于你。”
话说得不难听,可就是官方了一点,程雪意并不怎么满意。
她低着头漫不经心地摆弄腰间银铃,意兴阑珊地问沈南音:“那我的银铃呢,可以给我解开了吗?我平日还要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