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嘴里无声咀嚼着这几个问题,脑袋却一点儿思路没有。
到了住的地方,才勉强笑着和闵梓他们打了声招呼离开。
越宜民看着车筠的背影消失,才搓了搓胳膊。也不知道几点了,这风吹着怪冷的。
闵梓往河边走了几步,仔细对比了现在的水线,果不其然,往上涨了一大截。
而且瞧着又是天欲雨的架势,低声说道:“又要下雨了。”
总算听见她说话的越宜民顺着她的话接道:“再下雨,怕是屋子都得淹了。”
话是玩笑话,但说出口,自己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屋子就算了,往高处走就是。
怕就是怕把整个村子都淹了。
越宜民心头直发凉,不敢在再想下去,搓搓手试图回暖体温。
闵梓也没再说,两人加快脚步往屋子走去。
直到实实在在感受到温暖,越宜民脑子才活了些,开玩笑道:“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闵梓看了他一眼,“按照电视就的套路来说,一般都不是好话。”
越宜民才不管,贼兮兮说道:“说不准,我们住的就是阿婆和那个女人的屋子、”
说完,他就眼神烁烁地盯着闵梓,期待从她的脸上看到表情的变化。
要他说,这句话的杀伤力丝毫不亚于给小孩子讲鬼故事,最后告诉他们,自己就是鬼。
然而他失望了,闵梓的脸上没露出任何称之为惊恐的表情。
她说,“你猜对了。”
这下,轮到越宜民被吓着了,他默默把小板凳搬得离火堆更近一步。
“姐,我胆子小。”你别吓我。
闵梓却是轻轻一笑,反而说道:“你说,为什么会选中妹妹?”
越宜民迟钝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闵梓说的是女人。
他想想道:“既然她说互为饲主,那说明两方是合作关系,互相有利可图,不然天天堆在一起干嘛,打牌吗?”
大概是空气中的气氛太沉重了,包括他自己,所以努力用一种轻松的语气说出来,就好像他们所面对的并不是非人类的东西,而是寻常的小事。
闵梓心下一叹,面上也放松几分,“说不准因为爱情。”
听了这话,越宜民是真正打了个寒颤。
“姐,听我的,咱不玩冷幽默。”
说完这句,他又跟想到什么似的,“她能给蛇任何食物,那蛇能给她什么?”
“美貌?”
“长寿?”
“财富?”
越宜民将最基本的几种可能都猜了一遍,随即又自我否定。
闵梓摇摇头,关于这一点她也不是很确定,她比较倾向“保护”这种可能性。
这样想下去只会钻死胡同,越宜民索性不想了,他看了眼外头,几近死寂,让人觉得有些压抑。
他看了会儿就收回目光,闲聊道:“姐,梦境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现在的处境自是不用说,就想要点盼头。
闵梓也是被问的一愣,这问题她确实没想过,至少她不觉得自己是会走到结局的人。
越宜民见闵梓脸色有些不好,也没继续问下去了,匆匆说了句“我回去睡了”,就回房间去了,将偌大的空间留给闵梓。
闵梓呆坐了一会儿,在床上躺下时仍旧有些神思不定。
自从进入这个梦境,她刻意忽略了自己心态的变化。
一开始会觉得恐惧,惊慌,但以一种奇迹般的速度冷静下来,并且努力去适应这种模式。
甚至,她不想承认的是,她对于这种在死亡边缘游离的感觉极为奇异。
闵梓忍不住扯了扯嘴角,或许,她从一开始就不是个正常人。
每个人都会做梦,但她不会。
每个人会对这世界产生简单或复杂的情绪,但她似乎被套在玻璃罐里,眼睛里是喜怒悲欢,心里却不起任何波动。
她按照“闵梓”这个身份正常地生活,但她觉得这又不是自己,灵魂与身体产生极致的割裂。
身体渴生,灵魂向死。
没有人能够看到另一半自己。
……也不是。
闵梓想到那天蔺如晦罕见的情绪波动,轻轻呼出一口气,睡意也缓缓来袭。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她头疼的厉害,似乎做了很多混沌的梦,又似乎什么也没有。
闵梓看了看大开的竹窗,才反应过来自己没关窗,估计是被冷风吹的。
简单用了点吃的,就和越宜民下楼去。
她特意看了眼越宜民,他表情还算正常,对视上闵梓的眼神时,还回之一笑,牙梆子都露出来了,不像勉强的样子。
闵梓或多或少松了口气,毕竟是经过高考的祖国花朵,承受能力杠杠的。
不过相比于简单二人组,车筠的脸色就不太好,眼下青黑可见昨天没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