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们以为没什么反应时,女人血红色的嘴唇缓缓扯高,大概因为她太瘦,这一个小小的动作牵扯着整张脸,眼球外突,颧骨极高。
人被宽大的蓑衣覆盖,就像是从这蓑衣长出来的一样,反正与正常人相去甚远。
越宜民感觉心都快跳出来了,整个人明明害怕得要死,眼睛却跟黏住了一般挪不开。
或许是一片落叶掉入河中,女人的倒影被打散,待到水波平息时,河中的倒影已然变成一道白色的人影。
它只有黑白色,惨白的脸上镶嵌着一双漆黑的瞳孔,密密麻麻的黑发似乎有着自己的生命,肆意随着水流飘舞。
定睛一看,这哪里是头发,明明是数不清的黑色水蛇。
越宜民整个身子如坠冰窖,加快的心跳似乎都停下来了。
就在此时,女人突然抬起头,扯起的笑容也顿时消失,眼神说不出的怨毒。
越宜民呼吸一窒,不是下意识,是感觉有人捂住了他的口鼻,他很难受,他想挣扎,却失去了所有气力,根本没有反抗的资本。
一分钟。
两分钟。
或许又是很久。
他感觉他的肺部快要爆炸,目光所及一处一片模糊。
他想,这可能就是要死了吧。
就在视线彻底模糊之时,手臂处的刺痛像一把短刀猛地插进大腿,痛的同时,那双无形的手猛地拿开。
他任由身体往后躺下,胸膛猛烈起伏,止不住的大口呼吸,新鲜的氧气重新吸入。
死亡窒息的感觉一点点过去。
终于算活过来了。
“好点了吗?”旁边有人说话,声线似乎有些着急,他费尽睁开双眼。
只见闵梓的脸色有些难看,手指死死掐着他右手臂的肉。
“我没事……咳咳……刚刚……”
说着,他又看了眼河对岸,空空荡荡的,女人不知所踪。
闵梓看越宜民好些了,伸手将他扶起来,开口道:“这里有致幻的雾气,我们回去再说。”
越宜民应下,只是最后转头看了眼对岸,隐隐约约觉得高大的枝丫上又多了两个沉甸甸的包袱。
回去的路上,闵梓观察到越宜民的脸色逐渐恢复正常,她稍稍松了口气。
两人走到竹楼下时,就见车筠迎面走来。
她看了眼闵梓他们脚下的泥土和身上的草叶,识趣地没有追问,反而说道:“刚好今天不用去砍树,我正打算去周围转转。”
他们这一行人来这里几天,还真没见过除女人之外的村民。
如今是个打听消息的好机会。
闵梓却没有一口应下,而是看了眼越宜民,他先一步笑着应下,“刚好,我们也准备出门借点菜。”
既然如此,闵梓也笑着应下。
于是两人同行变成三人结伴,车筠扯了根旁边的杂草,状似无意地说道:“今早崔扬来找你们了?”
闵梓道:“他来说那两个人的事。”
“我是今早第一个进他们房间的人”车筠说道,“血迹不算多,还有点碎肉,应该就是他们的。”
这些情况跟崔扬说的并无不同,但既然车筠开这个口,证明还有一些东西是他们没发现的、
闵梓没吭声,等着她的下半句。
车筠停下脚步,盯着闵梓,“我手上有一些线索,愿意做一回交易吗?”
闵梓笑笑,“我怎么知道你的线索和我们的线索是相同价值的?”
这话就是承认自己手里捏着线索。
车筠咬咬牙,直接道:“既然如此,那我先说,希望你也坦诚。”
“我住的竹屋没有村民,我也打听过其他人的,这一片都是没有人的。”
这一点,闵梓确实有些惊讶。
她原以为他们跟村民住一起,还能打听些消息,没想到这里居然没有人。
“我今早进到房间里的时候,发现竹板之间有些湿的泥,瞧颜色,是河那处的。”
越宜民皱起眉头,“这里面有什么说法吗?”
闵梓很快反应过来:“你是说,有人进过他们的房间?”
按照常理说,他们从山上下来,脚上的泥早该干了。
车筠颔首,“我觉得他们的死很复杂。”
众人眼中,他们应该是死在规则之下,但如今又有人为的痕迹。
听完车筠这些,闵梓有些思路,她略一沉吟,说道:“这里有让人致幻的瘴气。”
车筠脸色一变,下意识抬手捂住口鼻,“那我们现在……”是不是中瘴气了?
闵梓摇摇头,“但是这里还有很多谜团,我不太清楚它的范围、出现时间,只知道它的反应是让人自我窒息。”
“第二,那两个人已经挂在那片树林之上了。”
车筠消化着闵梓的消息,脸上颇有些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