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刚刚第二句原本想说,如果非要去的话,能不能你去。
也不是她怕死,主要是还没买意外死亡保险呢。
两人与神秘人拉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如同上一次一般拐过几个巷口,终于在祠堂正门停住。
闵梓最先注意到门口的竹子盆栽,原本竹尖上最为嫩绿的一点也被血红覆盖,就像是唯一属于人世间的真正鲜活气彻底没了,整个竹子看上去与后院的无差一二。
她莫名叹了口气,余光捕捉到身边的蔺如晦原本还算正常的脸色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冷凝下来,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现在他的样子与之前所表现的模样都不相同。
一身反骨的闵梓想了想,往他挨近了一步,蔺如晦貌似察觉到她的动作,眉眼松了松,眼里少见的无奈。
前方的神秘人抬手推开祠堂正门,却没有合上门,应该是笃定没人跟上来,而直接朝着祠堂里去。
祠堂里很暗,他的身影彻底融入隐匿,最后消失。
闵梓没有着急,因为不确定祠堂里的状况,所以等了一段时间才同蔺如晦小心翼翼往祠堂里走去。
刚从台阶踏入祠堂里,四周气温似乎骤然降了十度,阴冷潮湿的感觉缓缓攀附上她。
闵梓裹紧衣服,抽空看了眼旁边的人,他只一身正常的黑风衣,插着兜颇有点闲庭信步的感觉,他也回视过来,看着忍不住哆嗦的自己。
气质什么的高下立见。
闵梓暗骂自己小丑,假笑了一下,赶紧抓紧时间仔细观察着这祠堂。
祠堂跟她上次所见的并无不同,整个屋子暗沉沉的,四面都没有光透进来。闵梓上次回去之后结合后院的位置,推测这祠堂方位是坐南朝北,采光极差。
而一般的建筑多追求坐北朝南,毕竟屋内亮堂堂的,看着就舒服。
祠堂唯一的光亮来源就是正堂左右两面大约有四层高的烛台架。
约莫几百盏白烛盏挨着陈列在烛台架上,火光不时跳动,积聚成不弱的亮光。 。
与此同时,整个屋子都是石蜡燃烧的臭味,熏的人头晕恶心,闵梓赶紧捂住口鼻,看向其余地方。
中堂放着一方黑漆漆的棺材,棺盖封得严严实实,闵梓使劲推了一下,丝毫没有动,看来是钉死了。
闵梓沿着棺材走了一圈,总觉得这个棺材比起上次所看见的棺材要窄,应该是不同的两副。
就是不知道棺材里躺的谁。
棺材四角还是立着四盏白灯笼,没有点燃,灰暗暗的。
她趁此机会挨近白灯笼仔细查看,与她猜测的并无不同,白灯笼的外皮不是轻飘飘的纸,更不是有丝质纹理的绢。
反而颜色比较厚实,总而言之,就是不透明,不太能透过外皮看到内里的物什。
但是薄如蝉翼,且表面平滑。
是什么东西不言而喻。
闵梓眉眼冷了几分,与此同时,在浓浓的石蜡臭味之下还有一股隐藏起来的腥臭。
并且越是靠近白灯笼,这股腥味越重。
即使蒙住了鼻子,那股味道还是慢慢从四周飘过来。
很快闵梓就知道为什么了。
她看向蔺如晦,他目光微垂,缓缓靠近正堂右下角,似乎发现了什么。
闵梓默默挨近他,随着他的视线看去,忽的神色一变。
这处没有烛火,因而乍一眼看上去都是黑漆漆的,没想到这里还有一道暗门。
透过门缝将内里的景象一览无余。
这间屋极长极窄,与正堂放着的棺材有异曲同工之妙。
最前方是供着牌位的供桌,密密麻麻的牌位,闵梓原以为应该是这个镇上死去的先人,结果还在最下面那排的正中看到写着自己的名字的牌位,右下角还有时间。
算算日期,应该是四天后。
闵梓:“……”还把我放c位,真是荣幸。
她牌位的左右有令霏、师余、曹正国(曹叔)、杜尔,死亡日期都是四天后。
最奇怪的是,安娉婷牌位是在最左边,没有日期。
而自己身边这人更是连牌位都没有。
就在闵梓沉思之际,一阵极为古怪的吟唱声响起,比起每天晚上的还要刺耳。
她朝牌位下面看去,神秘人(可能是)正在做白灯笼。
看不了神情如何,因为他根本没有脸。
准确来说,没有皮子。
人型的怪物全身猩红,她能够看到每一条血管与极细的经络密密麻麻分布在肉坨之上,血液不住地往下流,在地上已经积了一滩,这量远远大过正常成年人的全身血量。
视觉的震撼与生理的不适感刹那间席卷闵梓,她控制不住地避开目光。
然而还是慢了,眼睛还是捕捉到下一幕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