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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文离开了,剩下仰千沉跟纪阮面对面坐在咖啡桌前。
整理好思绪的纪阮抬头看向仰千沉,问:“仰千沉,你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是吗?”
纪阮从一开始就明白的,仰千沉在这本恐怖小说里格格不入。
他沉着冷静,理智到超脱一个“小说人物”的存在。
而面对刚刚纪阮拨通的电话,仰千沉也第一时间给出了正确答案,成功让蒋文恢复了正常。
轻而易举租到的学生公寓、每次恰到好处的出现、帮助他脱离困境,远离那些人。
许许多多的不对劲摆在面前,纪阮不能再欺骗自己了。
他直视着眼前的仰千沉,问:“兔子代表的含义,是我认为的那个意思吗?”
乐诗的日记本里出现的神秘社团,里面成员们都有各自的代号。
而“兔子”,就是第一个引导乐诗成功加入社团的成员。
如果那个人真的是蒋文,那死掉的蒋文的执念是“兔子”,也是乐诗。
坐在对面一直沉默着的仰千沉突然抬眸望向纪阮。
白睫轻抬,眉眼冷冽。
“我只是想帮你。”仰千沉的声音很低,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
仰千沉侧头,纪阮能很清楚的看见他脖子上的伤口。
脆弱的仰千沉能轻而易举的勾起纪阮的心疼,他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好像从来没有对这里的其他人有过这种类似心疼的感觉。
即使殷铮跟严颂鸣互相吵成什么样,他都不会想靠近。
即使严颂鸣用那双残疾的腿如何示弱,纪阮都不觉得有任何想拯救的念头。
至于陆泽彦,纪阮更是敬而远之。
仰千沉的目光荒凉苍茫,平静的像一望无际的原野。
“我只是不想让你受到任何的伤害。”仰千沉垂着眸说,“抱歉。”
纪阮闻言抿了抿唇,犹疑道:“我不是想让你道歉。”
仰千沉见纪阮说完又沉默,忽然起身走了过来,在纪阮震惊的目光里蹲在了他的腿边,牵住纪阮的手搭在了他自己的侧脸上。
纪阮瞪大眼睛,看着仰千沉的发旋在自己眼底。
午后的阳光和煦温柔,仰千沉牵着纪阮的手,把自己的侧脸放在纪阮的手心蹭了蹭。
这动作让纪阮想到了A大里流浪的那只小黑猫,毛绒绒的。
仰千沉扬起脸,一向被称为高岭之花的学生会会长此刻竟蹲在纪阮的腿边,他抬头看着纪阮,说:“我惹你生气了吗?纪阮,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
“我只是害怕你遇见危险。”
纪阮感受到手心里传来仰千沉脸颊的冰凉气息。
好看的男人蹲在自己面前,纪阮听见仰千沉又说:“我只是,太喜欢你了。”
“你以后想知道什么都跟我说,我如实告诉你,好不好?”
纪阮清晰地听见了自己的心跳。
仰千沉蹲在他旁边,明明是个被动的姿态,可他的肩颈手臂都格外结实,除了蹭着纪阮的左手,右手则是以一种绝对占有保护的姿态撑在纪阮的椅子后方。
只有纪阮才会看到仰千沉脆弱的表情。
从背后看,旁人都只能看到仰千沉充满占有欲的身影。
纪阮轻轻敛下睫毛,承认了自己已经用过“仰千沉男友”的名头了。
“我跟陆教授说,你是我男朋友。”纪阮皱眉,不太好意思地说:“严先生也听见了。”
仰千沉的表情似乎有些愉悦,纪阮感知到周围环境的光线都更亮了不少。
“那你不打算真的给我一个名分吗?”仰千沉笑了笑,问。
在恐怖小说里谈恋爱实在有些超出纪阮的性格,但眼前的仰千沉又实在好看,光影打在他的侧颈上,照出被纱布照着的伤口,也照亮了那双异于常人的白色睫毛。
理智与感性在不停地拉扯着纪阮的思绪。
同意还是不同意?
是遵从自己的内心,还是继续逃避?
几秒后,纪阮轻轻叹了口气。
纪阮没回答,而是微微俯身,轻轻在仰千沉的唇边亲了一下。
谎话成真,他再也不用苦恼于如何跟陆泽彦,跟严颂鸣那些人圆谎了,因为他真的要跟仰千沉在一起谈恋爱了。
红晕慢慢爬上纪阮的耳廓,蔓延至侧脸。
“我好像,也有点喜欢你。”纪阮是个诚实的孩子,他不打算再欺骗自己了。
但亲完的下一秒,纪阮看清了仰千沉眼底暗涌着的情绪。
带着无尽的占有欲、保护欲。
过度的兴奋让仰千沉的脸色都变得和以往不同了起来,他身上的锐利感微微显露了出来,让纪阮看得一惊。
不过很快,仰千沉又把那些情绪都收拾得干干净净。
他抬头看向纪阮,依旧以这个蹲着的被动姿势,仰脸,说:“男朋友,再亲亲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