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又想起这条鱼异于常人的脑回路,刻意避开的脚终究还是踩在了湿滑的鱼尾上。
“可我害哥哥呛水,这也没关系吗?”郁迟缓缓摆动着鱼鳍,说:“哥哥的心跳声好快。”
轻如薄纱的鱼鳍随着水流贴在小腿肚上,温许时抿唇后退了小半步,恼人的鱼鳍恍若不觉,变本加厉般轻扫着温许时的皮肤。
“阿池。”温许时警告道。
郁迟眼睫湿润,下眼睑还挂着颗细小的,或许是刚成型的小珍珠,他很轻微的歪了下头,眼底水光潋滟,可偏偏直勾勾盯着人的时候,眼神清澈无比。
“哥哥怎么了。”郁迟取下落在温许时衣领的小珍珠,端的是一派天真无邪。
温许时深吸了口气,将这一切都归功于缺氧过久的后遗症,“没事。”
“宿主你心律不齐呢,实在克服不了就叫俞医生过来取茭珠吧,小鱼伤心一会就好啦。”2506说。
温许时没应声。
落海不小,从游轮上掉下去的死法不止是淹死。
如果把阿池放进海里,凭借他的速度,是可以跟上游轮的,但落海中央的巨型鱼类很多。
即使阿池游的快,也会不可避免的和它们撞上。
世事无常,他很有可能在阿池还没赶过来前就先坠了海。
提前布置搜救队虽然可以在很大的程度上消减身亡的概率,可肺活量就这么点,坠入海底最有可能的是被潜伏在其中的巨型鱼类吞吃入腹。
即便这一切都可以克服,阿池是鱼,在海里就是如入无人之地,可他不行。
他想要活下来就必须要拿到茭珠,并且阿池也必须和他一起上游轮。
但在此之前,温许时认为他或许应该先处一下这条鱼尾巴。
“阿池,你的鱼鳍再飘来飘去我不介意先帮你剪掉。”温许时抬起脚,把小腿周围飘浮的鱼鳍尽数踩在脚下。
有了鱼鳍的铺垫,温许时彻底和郁迟坚硬的鳞片有了距离,他毫不客气的用力碾踩下去。
郁迟明显僵了一瞬。
闭合的鳞片隐隐有张开的意思,他把头埋在温许时肩上,嗓音似控诉又似哭泣,“哥哥踩我鱼鳍。”
“不能踩?”温许时去推他,被池水包裹的感觉总让他心慌,“你的鱼鳍碍着我了,哭也没用,起开。”
“哥哥踩就可以,鱼鳍在水里本身就是会动的,我得依靠它才能浮在水面上。”
郁迟扯着温许时衣摆,声音听着更委屈了:“我不是故意的,哥哥踩在鳞片上,鱼鳍摆动的时候只能往哥哥的腿上摆,我知道的,哥哥肯定又不信我。”
“书上说,我这种行为叫做死绿茶,哥哥觉得是就是吧,我不难过的,就三颗珍珠这么难过,哥哥刚刚还凶我,我需要再加一颗。”
温许时顿时哑口无言。
2506说:“宿主你是不是觉得小鱼在试探你的底线,专业术语叫做撩拨。”
“……”
“宿主你的心变颜色了呢,小鱼一看就是条乖鱼,你刚刚都看见了,小鱼眼睛里什么都没有呢,换成你,你这会该收起尾巴游的远远的了。”
“……”
“宿主,心脏了看什么都脏,致你。”
温许时:“…………视频给我。”
2506电音收的很快,犹豫两秒,它小心翼翼道:“正在调整清晰度,宿主稍等,2506将竭诚为您服务。”
肩上的温度持续升高,温许时环抱着双手,稍稍隔开郁迟身体。
修剪得体的发尾滴水,温许时眨开眼角的水珠,微仰着头,打算和面前这条鱼打个商量。
“哥哥,我的鱼鳍好像有点痛呢。”郁迟说,“鳞片很硬,张开了会剐到鱼鳍,鱼鳍受伤了我的尾巴就不好看了。”
温许时轻叹一口气,抬脚放开了郁迟嘴里堪称可怜的鱼鳍,“我没说你是死绿茶,以后这些书没事就别看了。”
“过几天会有个宴会,我带你去,但是你要时刻关注我,我要是不小心掉进海里,你也跟着跳下去听见没。”
郁迟抬起头,眼眶被温许时的衣领压出了一条浅浅的红痕,下眼睑那颗细小的珍珠还挂在上面,浅淡的水汽覆盖了眼底的晦涩,“订婚宴。”
温许时点头。
“那哥哥要订婚了为什么还要踩我尾巴,还想要我的茭珠。”郁迟说。
温许时不解,“踩你鱼尾经过了你的首肯,要茭珠和跟我订婚这两件事没有任何冲突。”
郁迟沉默。
“你想要茭珠是为了下海?”郁迟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