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差遣她帮忙涂药就帮忙涂药,非要这么周折拐那么大一个弯子,戚央央笑着恭敬地朝他一屈身,乖巧道:“好,奴婢这就给世子爷涂药。”
给他涂药的过程中,她还一直记恨着刚刚他诋毁她的沐大哥,说他的人不顶事,说他没用的话,下手抹药的时候就没了个轻重。
不是把药粉倒重了腌得他伤口渗血,眉头直皱,就是包扎的时候力度把握不好,勒得他手腕通不了血,手指紫黑。
她总一副无辜明媚的样子,歉意愧疚地笑道:“啊,世子,对不起啊,我真是太笨了,这点事情做不好,害你遭罪了,你手疼不疼,我给你呼呼。”
“世子,我不是有意的呀,弄疼你了吧?真对不起,要不我让你打一下作补偿?”
她演绎得情真意切,毫无破绽,倒是看不出来她故意的。
最后她将他的手裹成粽子似的,他自然也不能再手把手握着她教画了。
他只好从旁指导着她运笔、勾勒。
一朵简单清丽菊花跃现眼前,裴陆戟满意地点点头,戚央央则失落不已。
“世子,你不是教我勾勒那些延绵的山脉吗?”她指着那幅被他放在一旁的半成品画,道。
待看清她眼里执着的神情,裴陆戟忽然想起那张被他捡去的青山江河帕子,手指微一用力,差点把包裹好的伤口重新弄出血迹。
他笑着道:“那个需要运力的,我手受伤了不方便,改日好了握你手教。”
戚央央望着那奇伟瑰丽的山川江河哀叹,“好吧...”
走的时候天都黑了,裴陆戟只把她送到花厅处,就让她自己离开。
“好了,你自己走吧,那位...姓沐的已经在巷子口等你了。”他咬牙微笑,这是他的暗卫来报告诉他的。
他之所以只肯送她到花厅这边,不送她出天成阁,也是因为怕自己见了那姓沐的,会忍不住对他下手。
于他而言,沐江恩不过区区荆王走狗,还是还没闯出什么大名头的小喽啰,他一只手指一不小心就能搓死他,所以得克制。
“好了,你刚才弄疼我时不是说,可以让我打一下作补偿吗?”
他微笑着的模样像极了人畜无害的儒雅贵公子,谁也没想到他如此小心眼、眦睚必报!
戚央央是仗着他爱护自己名声,不与小女子计较的秉性,才故意那么说的,谁承想他还真敢当真!
“那...”既然是自己说过的话,没办法了,那也是为了父兄的案子咬牙忍了吧。
“你...你来吧,我...准备好了。”她挺起胸闭着眼,收腹站在他面前,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彭州城初夏清爽的风拂过花厅周围的紫藤花,拂动沙沙的声音,带着紫藤花的花香味拂过脸颊,催起她鬓边的秀发,将一叶紫色花瓣落在她眉间,月色下,妖娆灼眼。
他心脏跳动越发加速,擂鼓一样,连手都在发颤。
俯身低头朝她凑去,他高大的身影在黑夜中笼罩着她,没有了星星的夜辉。
始终,他还是记起碰她时她浑身上下对他写满的抗拒,那个忘情的吻并没有落下,只用那被纱布层层包裹的指尖,轻触了一下她额间的花瓣,将那叶紫红收进袖间,声音像刚刚攀越完高山岳岭般,急促嘶哑道:“好了。”
戚央央紧闭着的眼睛睁开,看着他的眼神比被他打了更愤怒:“你用什么来碰我??”
他笑得一派云淡风轻,抬了抬那只被她荼毒成粽子的手,
“手指,怎么了?”
“你...不对...根本不是纱布的粗糙感...”戚央央满脸炸裂的表情,“触感是...是柔滑的,你...你用嘴唇亲我???”
看着她瞪大眼睛生动无比的表情,裴陆戟一时之间竟不舍打断,就这样目送她想哭哭不得的样子离去。
等她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他才悄悄将那片柔滑的花瓣,轻贴在唇上。
第38章 他今夜大概也睡不着了
沐江恩一直在巷子口等着, 戚央央一肚子气走到附近,看见他的身影,眼神都亮了。
可不到片晌, 她又懊恼地低下头,死命用手指去搓额间的位置, 差点没把那里搓下一层皮。
沐江恩见她边走路边搓额头的样子, 好奇地朝她走去, 一把拉住她的手, 制止她搓额的行为,并认真仔细在她脸上看了起来。
“那额头上什么也没有啊, 别去搓它,都被你弄破皮, 不疼吗?”
他轻轻地从怀里掏出一瓶什么药粉,用一条干净的帕子沾了, 冰冰凉凉地敷在她额头, 那瞬间, 沁凉如端走云霄间的感觉, 便游遍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