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让江择言身体一僵,他坚硬的锁骨挺起磕中了她的脑门,“什么叫我应该知道梦话都是无意识的?你怎么会知道?”
孟轻依的脸一皱,刚刚启动还没运行的脑子一下子进入了宕机状态,她想用沉默回应着江择言的问题,可是她知道逃不过。
他扳过她的身子问道,“什么时候知道的?”
“早就知道了。”她莫名其妙地有些没底气,像是秘密被人发现的小孩,还有些委屈,“我不能知道吗?”
“能,你告诉什么时候知道的?”
“高中,画板报那次。”她如实回答。
江择言在脑子里回想起,那天他的确是睡着了,但孟轻依表现得很自然,所以他以为他那天是正常的,原来她都是装的。
他没有想过瞒着她,只是希望找个机会告诉她,既然她知道了就知道了,免得日后解释时麻烦。
他把她重新揽近怀里,凑近她耳边说道,“你的梦话听着让人挺心动的,再说一遍呗。”
孟轻依红了脸,扭扭捏捏半天,欲盖弥彰地开了口,“我饿了你带我去吃饭好不好?”稍作停顿,接着呢喃道,“阿择。”
江择言用额头蹭了蹭她的耳侧,声音温柔,“可以带你去吃饭。”他也学她停顿了一秒,“但我现在想吃你怎么办?”
他的眼神里是占有,带着沙粒感的嗓音,催情又动听,呼吸带着讨好的温意,就连锋利眉都顺滑的下垂,指腹不断揉搓着她的掌心,惹得她颤栗,连连娇嗔道,“还是先吃饭吧好不好?”
“好。”他坐直了身子,放过对她耳朵的挑拨,拉过她的手,云淡风轻道,“事先说了,明天之前,我必须得亲到你,你做好准备。”
那天的晚饭吃了什么,孟轻依没有记住,只知道离开江择言时,她跑得飞快,生怕会被他生吞活剥了一般。
次日,艳阳高照,秋天已经走过了它所有拥有的节气中的一半,昼夜开始等长,凉风习习,碧空万里。
警院的绿茵场长上人头攒动,整齐划一的方阵在陆续准备入场,接受最后的检阅,无论军训的日子有多苦,好像终究是为了此时此刻。
入场早就意味着站军姿的时间要长,入场晚就要等很长一段时间,孟轻依和王雪站在太阳下面有些睁不开眼,两个人都是哼哼唧唧的。
“啥时候到咱啊?”王雪问道。
“倒数第二个。”
“咱们后面就是江择言他们方阵吧,可惜了,无法一睹你男朋友的英姿风采了。”
孟轻依害羞一笑,“他在第一排,转弯的时候还是可以看到的。”
王雪真是服了恋爱中男女的缜密的小心思,这是经过一定多少次实践才得出的真知,不可能是惊鸿一瞥的意外收获。
随着汇报表演的进行,师院的学生在热烈的欢呼中走过主席台,广播里悠扬的旁白声压不到,响亮的口号,步伐一致,精神百倍,所有新生留给他们军训生活的完美身影。
转角处孟轻依的余光看到了江择言,坚毅的神情,激昂的状态,认真严肃,帅气逼人。
她忍不住为他感到自豪。
所有的一切在一声“再会”中宣布了结束,绿荫场再也没有一排又一排七扭八歪作着正步分解动作的身影,沙地上再不会传来一声声娇气的惨叫,人生难得体会一次真正的军训生活,难忘,所以不舍。
因为明天就要离开了,孟轻依在傍晚时应江择言的邀约,在上次谈话的后山等他。
心里是难以抑制的兴奋和紧张,嘴唇上落着一排牙齿印,幼稚的消消乐都不能顺利通关,她只能通过唱歌缓解自己企伫之心。
“我发誓要更努力
更有勇气
等下一个天亮
去上次牵手赏花那里散步好吗
有些积雪会自己融化
你的肩膀是我豁达的天堂”
歌声悦耳,飘荡在山谷之间,除了山鸣和谷应,低沉的磁性从头顶传来,盘旋回荡无声的环境里,他说,“左边。”
时间瞬间停滞,游戏幼稚又欢快的背景音乐盖不住吵闹如鼓的心跳,孟轻依的肩膀僵持住,手腕处清晰的骨骼仿佛在书写着紧张二字。
血液加速直冲头顶的眩晕感让她一时间有些大脑缺氧,除了急促的呼吸,她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江择言慢慢的蹲下身子,坐在她的旁边,伸手将她手机拿到手中,指间灵活的滑动,在一声声“amazing,unbelievable,great”的感叹后,顺利通过了她玩了三次都没能过去的关卡。
他手机还给她,她低着头地接过,连眼神都不敢飘动,只有睫毛表现着她难挨的躁动不安。
江择言垂目,珀色的眼睛里倒映着孟轻依的侧颜,泛红的耳尖,呼吸时鼻翼的抖动,睫毛的频闪,下意识抿起的嘴唇,她不言,他也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