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莉帮她捡拾着衣襟上的食物残渣,安静地听她继续说着。
“我当然希望爸爸可以活的久一点,但看他像现在这么痛苦难受,我又希望他可以早点解脱。”
她满是泪痕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看着何莉无奈地说道,“妈妈,我觉得爸爸的一生好短暂啊。”
何莉揽过她的肩头,让她依靠着自己,用温和的声音安抚着女儿的悲伤情绪。
“人生是长是短,只有自己才有最直观的感觉,但无论是谁都会在生命结束前抱怨过人生的漫长,而人对于漫长的定义太过于主观,就像每个人对于长大都会有不同的看法一样。”
“妈妈最喜欢《杀死一只知更鸟》的一句话:你永远也不可能真正了解一个人,除非你穿上他的鞋子走来走去,站在他的角度考虑问题。”
“我想你懂这句话的意义。”
孟轻依无声地回应着。
秋天真的是一个让人忍不住变得多愁善感的季节,秋风起,吹得眼眶都想下雨。
何莉用冰凉带着水珠的玻璃酒瓶碰了一下孟轻依粉嫩干爽的脸颊,皮肤上传来的潮湿感惹得她浑身一抖,难受至极。
“干嘛啊妈妈?”她皱着眉用手背擦着脸颊。
何莉看着她矫情的模样,悠然失笑道,“下次记得,这个季节你妈我只喝常温的老雪。”
同一时间的粤省岭东市,江择言走在一条又一条陌生的街道上,漫无目的的不知道走了多久。
对他而言陌生的不只是脚下的街道,就连身处的这个城市他都不是非常熟悉,只是每年的这个时间都会来这么一次。
传统的牌坊街与祠堂,遍地的游客与美食,还有放着经典港乐的商铺。
江择言被一家特色小店门口悬挂的手信小物品吸引,年轻的女老板连忙跑出来揽客。
“帅哥要买什么啊?”对方说的是他听不懂当地的方言。
江择言只会说简单的粤语,还是小时候学的,所以他只能用普通话和对方沟通。
“这个是红桃稞吗?”他拿起悬着的一个钥匙扣问道。
老板也是会随机应变的人,也操着不标准的普通和他沟通,眼睛频闪,热情又甜美地回应着,“对的呀。”
江择言那张招风的俊朗脸庞带着常有的清冷感,声音亦是如此,“这个东西可以拿来送人吗?”
女老板似乎很吃他的高冷人设,热情丝毫不减,“当然可以的啊,红桃稞寓意着吉祥,是我们当地人送给别人最真挚的祝福。”
“那麻烦帮我包三个吧,其中两个要一样的。”
“好的。”
老板接过他手中的饰品和同时递过来的百元红票。
等把东西和找回的零钱交到他手里前,女孩饶有兴趣地和他耍着小把戏,“帅哥,一个人来的?一样的那个是送女朋友的?”
江择言扬起眉梢,坏笑道,“姐姐,我还小,不能早恋。”说着伸出两根手指,轻而易举地拿回对方手里属于自己的东西,长腿抬起,阔步离去。
年轻的女老板也没想到这么周正的一个大帅哥竟然是个弟弟。
江择言一连在岭东市待了好几天,等到孟轻依从南锦回到西港,去江家上课时也没看到他的身影,却意外的碰见了曲琳琳,干练的短发,整个神清气爽又不失漂亮。
曲琳琳十一放假回来,今天就要回学校特意来和江家二老道别的,她也没想到能碰见孟轻依,她们并不熟悉,只是认识。
“孟轻依,好巧啊。”
孟轻依微微一笑,“嗯,好巧。”
两个人简单的寒暄了几句,曲琳琳便离开了。
她走后,江爷爷把她带来的河蟹拿去厨房里收拾,江奶奶就拉着她的手,坐在沙发上闲聊着。
“你这孩子怎么又带东西来家里啊?”老太太还是带着慈意的苛责。
孟轻依拉着老太太的手臂,语气里像是在撒娇,“奶奶这大过节的我还来叨扰你们,总不能还空着手来吧。”
“你这孩子说什么呢?我还巴不得你天天来呢,这几天除了你江爷爷以前的那些部下来拜访过,再就小曲两口子和琳琳天天来看看,剩下的时间啊,就剩那条狗陪着我们了。”
“江择言呢?”她问得小心。
“阿择啊,阿择去岭东市了,他每年国庆都去那边待几天,明天就该回来了,后天就该上学了呀。”
老太太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拍了一下手说:“诶呦,说到上学,上学是不是就要联考了啊。”
孟轻依点头。
老太太连忙推了推她的肩膀,“那咱快去学习吧,今天奶奶带你多学一会儿,你呀给你妈妈打个电话,告诉她午饭在这吃,晚点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