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了回头,湿漉漉的草地上空无一人。
金色的光亮将云层刺破,蓝月岛又恢复到往昔的温度,只是安静异常,前几日那些喧闹纷杂的场景竟恍如隔世。
春山忙着准备出船,平南只能转个弯去找长风,记得落水前他好像有话要对自己说。
才走到一半,平南被人叫停了脚步,是上次那户让他帮忙敲墙的人家,原来的地方已经竖起了一道崭新的水泥墙。
平南怀疑过曲大成一段时间的,谁让他每次见着自己眼神就畏畏缩缩的,一脸的做贼心虚,后来才知道人家就是单纯的散光加嘴笨,总害怕自己说错话。
春山说出海大家其实都不敢乱说话,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大成出海年纪小,小时候吃过这种亏,长大后就养成了这种闷性子。
曲奶奶招招手让他进来,平南犹豫了会,还是走了进去。
“这些你拿着回去吃,总是这么瘦怎么行,上次我家那个就是自己干不动了,哄你的,这东西又不贵,哪来要你做那么多事。”
曲奶奶慈笑了给他夹了一袋子红粿,又从一个吊在房梁上的竹篮子里拿了四五块比巴掌还大的鱼干塞到另一个袋子里,“这是我今年新晒的马鲛鱼干,你拿回去一起尝尝。”
无功不受禄,平南没接。
曲奶奶却以为是他嫌弃那些切开的鱼干,解释道:“你别看这鱼的样子不好看,但都是我们手工制作的,从打捞到晒干没有加一点防腐剂,原汁原味,我家老头子出海都是带这些,留的久。”
平南蹙起眉:“他还要出海?”墙都锤不动了,能做这些?
曲奶奶:“像我们这样靠海吃饭的人哪有什么休息,一年就那么多天可以出海,还不是有的做就做,有的吃就吃,等到做不动了再说。”
她低头叹道:“大成他爸早些年受了点伤,还以为那些人来了,能少做点,谁知道,唉~”
比起从未期盼,幸运曾经降临又溜走才最让人难以接受。
想起春山曾经说过的话,平南双手接过东西,沉默了会,站在那里干巴巴的说:“你家柴火应该烧完了吧。”
还好,哪怕平南在这里耽误了许多时间,但长风很能在渡口坐的住,一天有大半的时候都在那里看海,等他赶到的时候,长风还在渡口吃小鱼干。
长风一手拿着红粿,一手拿着小鱼干想了好久才记起来:“是小北哥。”
平南:“曲北?”
长风:“嗯,他那天很生气,一直在问你为什么要送我表,然后我就跟他说是因为我帮你找到珍珠姐姐,他才放开我。”
平南脸色微变,是因为曲北发现了什么,才会找到珍珠说他们不能在一起?
他在蓝月岛待的太久,自己都快忘了颜淙和她已经订婚这件事情。
曲北那小子怎么会知道?
多管闲事。
长风把表脱下来还给他:“不要了,小北哥说这个很贵。”
送出去的东西他怎么会收回,一块表而已,平南把表重新系到他手上,嘱咐道:“既然给你了,你就好好收着,别再给别人看见了。”
“曲北和你说的那些话也不要跟别人说。”
长风模样听话的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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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南又一次陷入了两难的境界,出去,颜淙会来找他麻烦,不出去,他就要一直在这个破岛待着。
至于夏桉和颜淙订婚,他觉得这笔账不能完全算到夏桉的头上,夏桉多大,颜淙多大,指不定颜淙故意说了什么话去诱导她,哄骗她先把婚给订了。
夏桉以前多听的他的话,多依赖他,要不是上高中的时候颜淙多管闲事,给夏桉换了学校,夏桉怎么会慢慢的就听信了颜淙的鬼话,对他也逐渐开始冷漠。
现在想想,说不定就是颜淙蓄谋已久。
况且,他一开始来找夏桉就没打算告诉颜淙,颜淙如果真的爱她,怎么会连夏桉失踪了也不知道,他有什么资格做夏桉的未婚夫。
平南越想越气,又觉得夏桉那个时候指不定对自己撒了多少谎,还总是说学业繁忙,其实都在和颜淙培养感情,吃饭约会。
两个人各气各的,谁都没有退让的意思,于是没有人关注到,有来自外面的人又悄悄上岛了。
这次来的是万世集团里面一个姓孙的副总,海岛改造的前期工作都是由他推进,这本来就是手续齐全的事情,这才交给手下的人拿去历练,前期都进展好好的,不曾想他们接手后竟然能在蓝月岛闹出人命,更何况里面还有一个他安插的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