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蜕变对颜祈来说已是不易,只有她知道颜祈究竟改变了多少,那天颜祈在她面前崩溃的样子记忆犹新。
原来,他们的眼泪是一样多。
许琳见她许久未答话睁开眼也朝那边看去,叹道:“他那张脸确实很难让人一直记恨。”
她想起提醒道:“我知道你们情意正浓,但你可别色令智昏,下一场画展的场馆我都给你找好了。”
日光在下午散去,气温转凉,许琳怕许安安感冒提前带他回家,临行前让他要记得懂礼貌。
许安安立马小手挥挥:“小姨,小姨父再见。”
“......”夏桉赧然朝颜祈看去,当事人抬头望天眨眨眼,狡黠的笑意隐匿在嘴角。
冬末气温还没完全回升,夏桉把先前取下的围巾系好往回走,但无奈颜祈总跟没骨头一样往她身上靠,不是把手伸进她的口袋里一起握着,就是整个人像挂件一样直接缠着她。
“你这样要我怎么走?”夏桉停下,把围巾取下来递给他,“谁让你今天穿这么点,现在才知道冷。”
非要在十摄氏度以下穿风衣的某人:“......”
夏桉很受不了他这种总是无意识透露委屈巴巴的神情,心软伸手把围巾给他系好,看到他鼻尖也是红红的,一双偏浅色的瞳仁清澈透亮,直勾勾地盯着她的眼睛卖可怜。
夏桉突然有点心乱,手上用了点劲,颜祈立马配合做出窒息的表情要直接倒在她的肩上。
他总是有很多小花招弄得夏桉无以招架。
夏桉抿唇遮住他的眼睛,颜祈却突然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纤长的睫毛轻轻扫动她的掌心,夏桉看不见他的眼睛,但视线里他上扬的嘴角俨然是一副计谋得逞的模样。
夏桉红了脸,气恼揉乱他出门前打了很久的发型,还没走两步就被颜祈拉回怀里,两人在蓝花楹树下相拥。
树上枝头已悄然长出嫩芽,透出新点绿意,有一片落叶晃晃悠悠落在他们的脚边,颜祈把围巾的一半系在夏桉的身上,耍赖道:“好了,我们就这样走。”
“......”夏桉被迫仰头看到他头发跟只炸毛小狗似的,忍不住笑出声。
她已经没有办法再对颜祈生气。
他们那个时候年纪都太小,一个虚与委蛇,一个自以为得到了所有的爱。
少年时期的旧账已无人再想继续重翻,如若细细数来,大家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无法深究。
他们互相被驯服被需要,这世上已无人可替。
......
夏桉把许琳的话记在了心里,客卧的沙发床被折叠重新改为画室,颜祈和小时候一样在旁边等她。
窗外枝叶新绿,微风阵阵,吹动放在桌上的画纸,夏桉伸手按住固定,起身关好窗,回头看去颜祈已经伏在靠枕上睡着了。
他睡觉很安静,长睫在眼下颤颤打出阴影,双唇紧闭,像极了她小时候在家放到床上的那些可爱玩偶,乖巧的不像话。
她蹲在沙发前看了许久,久到颜祈都要装不下去,他睁开眼有点难过地说:“我还以为你会偷亲我。”
话罢间,夏桉已经吻了上去,这是一种本能,对爱渴求的意念驱使她做出这些行为。
可当真亲上颜祈又有点不安,他摸摸自己脸上被抱枕压出的红痕埋进去瓮声说:“我现在这样是不是很难看?”
“没有。”
“你骗人。”他眼角也开始泛红,对这些话一点也不信。
夏桉突然发现许琳说的都是真的,颜祈确实很容易敏感,他的眼睛总是轻而易举就会萦上薄薄水雾,他需要很明确的证据才会安心。
于是夏桉又主动吻了上去,“没有,很好看。”
颜祈望向她:“真的吗?”
夏桉点头轻柔地吻他,“没有人能比得过你。”
颜祈扣住她的后脑勺吻得很深,将夏桉捞上沙发,被他细致绑好的长发如海藻般散开在靠枕上,缎面发带飘到沙发脚下,和落了一地的靠枕挨在一起。
颜祈拿起最上面那个垫在她的腰下,鼻尖蹭过柔荑,总能在这种事情上做到极致温柔。
窗外淅沥沥地下起春雨,万物在潮湿中走向新生,浇灌滋长。
他的心思其实很不上得台面,颜祈希望夏桉在这种事情上得到欢愉,他总在寻找爱的证明,内心隐秘地把这当作|爱的证据,
他的心是被风扯着走的风筝,时常处于一种失重感。
毕竟他带给过夏桉太多伤害,总是在无限制地索求和逼迫,他贪得无厌想要将夏桉完全占据融进脊髓,可时间过去五年,余留下的只有害怕和患得患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