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这话没有一点可信度。”夏桉小声嘀咕。
房间安静,颜祈把她的话听了个全,骨子那股戏弄人的劲又出来了,歪头笑道:“桉桉,你在我跟我发脾气?”
“没有。”夏桉也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和颜祈有关的事情总会下意识否认。
颜祈视线在她脸上幽幽转了一圈,笑意不减,往后一倒瘫在床上,露出一截锻炼极好的薄肌,浑然不知地在那自话自说:“没关系,你愿意对我发脾气也挺好。”
他说:“你今天救了我,我很高兴。”
明晃晃的灯光,颜祈优越的五官在这几年的雕刻下更加精致,褪去青涩却依然保存着清爽的少年感,鼻梁高挺,睫毛浓密,笑眼弯弯望着天花板,凸出的喉结随着说话的动静一上一下,身上那些锐利的攻击性几乎已经消失不见。
“明明是你把我拖下去的。”夏桉讪讪移开眼,没被他的逻辑绕进去。
“桉桉,如果你不回头,我怎么可能抓住你。”他侧过头,眼神认真,嘴角露出一抹若有所思的笑,“而且,你今天也没有打我。”
夏桉撞进他笃信的目光里无言以为,对颜祈这种永远可以找到由自洽的脑回路早已习惯。
他的关注点永远格外清奇,反正夏桉不管做什么总有自己的一套解读,简单来说就是只想自己爱想的,只听自己爱听的。
绝不从自己身上找原因,绝不内耗。
夏桉暗自深吸气。
颜祈立马见好就收,仰身从床上起来作投降状:“好了好了,我不说了,你快睡觉,我保证不打扰你。”
他正朝夏桉一步步朝后退,到门边说完最后一句:“晚安!”
门刚被关上,里面不出所料转刻传来反锁声。
夏桉又在浴室找了好几遍,最终不得不确信,项链丢了。
她这一晚去了太多地方,可是思来想去,也不可能一点感觉都没有,那就只能掉在海里了。
夏桉面色萎顿从浴室出来坐在床沿沉思,远处沙滩突然响起几声惊奇的欢呼。
她转头被窗外的幽幽蓝光吸引视线,走到落地窗下,踌躇不前。
现在正是蓝眼泪爆发的季节,夏桉已经知晓那日他们追逐的不过是会发光的海藻,根本不是星星。
无数深蓝色的夜光藻随着潮水起伏,那群人应该是特意过来看的,还带着了仙女棒,半空中溅起的星火连绵不绝。
物是人非的场景每天都会上演,掉在海里也好,也算物归原主了。
她抬手把桌上的茶水一口饮尽,将心里的忧悒压下去,不断这样告诉自己。
颜祈站在隔壁房间的露台上望着远处,眼底暗流涌动,直至另一侧房间的灯完全熄灭,远处的星星也消失的无影无踪才转身朝屋内走去。
涛声堆沓起伏,蓝月岛沐浴在皎洁月光之下,寂静祥和。
.......
翌日。
夏桉在折射进来的暖阳里睁开眼,露台上晾晒的衣服已经干透,她换回自己的衣服打开门。
几乎是同时,颜祈听到动静立马缩回沙发上,长腿弯曲,双手合十放在脸颊处,眼眸微阖作沉睡状。
待夏桉在门口站了几秒,他才悠悠转醒,蒙蒙睁开眼,随意抓了两下早就打好的头发起身道:“怎么这么早,洗漱用品在柜子下面都有新的,你想吃什么?我现在都会做一点。”
他惺忪着眼往前走,不偏不倚腰撞在岛台的桌角边,轻哼一声撑在台面上,微微隆起手臂上好看的线条,被撞的不轻的程度。
“你怎么睡沙发上?”夏桉走向前蹙起眉头,神色难辨盯着他白衬衣下被撞的地方。
颜祈仰头面色怅然说:“书房里没有床。”
“你怎么昨晚不说?”
“没事,我平时都习惯了,沙发更容易睡着些,”他冷白修长的手指微微蜷起,面色惨白却依然强撑着要去打开冰箱门,“对了,我还跟曲奶奶学了怎么做红粿,很快的,你等等我。”
有这么严重吗?夏桉狐疑扫了一眼桌角,伸出手指在他腰上戳了一下。
颜祈立刻身体往她那边一歪,像被戳到痛处,那样高瘦的一个人额头就落在夏桉的肩上,喷洒的温热呼吸贴在她的耳边,毫不掩饰自己的难受:“你怎么这样。”
夏桉霎时顿住,脖颈直直往后仰,伸出去的食指僵硬在空气里。
淡淡的柑橘清香悄无声息充斥她的大脑,又变回了他以前常用的那一款,夏桉僵立在原地,稍稍闭住呼吸推开他:“痛死你算了。”
刚刚好,颜祈的后腰被她这一推又撞在了岛台边缘,额角青筋立马凸起,下颌紧绷像在死死咬住忍痛,似是被夏桉这一推,五脏六腑都受到了强烈撞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