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淑华却只是没好气的又说了几句,显然对李阿婆这种掐架习以为常。
李阿婆却没有放过她,找准机会旧事重提:“还不是你们当初想的那些馊主意,把她非要留给你身边,要不然哪里有后面这些事,现在又说不满意了,人家还不是为了岛上好,出钱出力,在你这没讨到一点好还帮你做了那么多的事,老了老了,我看你是老糊涂了。”
“那我也没看你真的反对,现在在这里马后炮,当初还不是在那边装哑巴,天天在礁石滩那边也没见你告诉他,你以为你不作声,就是不同流合污。”
李阿婆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摔:“我还不是看你一直疯疯癫癫,岛上谁敢说你。”
“......”
这一顿饭吃的夏桉战战兢兢,总怕两人掐架掐着就真的打起来。
直到饭后,李阿婆也没有离开,夏桉看到原来放工具的堂屋亮起灯,李阿婆从屋子里拿出一把大蒲扇坐在院子里赶虫子,对她笑说:“有这么意外?”
夏桉诚实的点点头,何止意外,简直震惊。
王淑华切了一盘西瓜放在桌子上,争先呛声道:“还不是怕她一个人死在家里都没人知道。”
“说什么鬼话,也不知道是谁一个人总在家里哭,岛上的人还以为闹鬼了呢。”李阿婆从容应对。
晚风轻拂,月光如银,属于蓝月岛独特气息的海风又一次轻抚上夏桉的脸庞,无尽温柔,她低头接过王淑华递来的西瓜,永远是中间最好的那块。
耳边李阿婆和王淑华唇枪舌剑的日常还在继续,命运苛责王淑华,但她始终坚韧,曾经两个岛上最不对付的人也能在时过境迁之后握手言欢,相互扶持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
夏桉咬了一口清甜的西瓜,嘴角无意识的扬起。
现在正值暑假,岛上游客多,入夜了还有人在沙滩那边嬉闹,夏桉这几年睡眠质量愈发不好,听着一点声音都能够在床上翻来覆去半天。
一个人生活久了胆子也开始变小,在家睡觉卧室门基本就没有关过。
但这里不行,海岛上的蚊子毒,她躺在曾经睡惯如今却难以适应的木板床上,开着灯观察房间。
楼上两个房间倒是没有什么变化,还维持之前的模样,墙上那些渗水的污渍只被简单粉刷过。
王淑华见她一直没关灯,在楼下扬声问了一句。
夏桉回应后把灯揿灭,仍然毫无睡意。
她侧身看着月光从窗户投在地下那一片轻薄的光影,脑子里混乱闪过很多画面。
摇了一整夜的蒲扇,眼睑下的淡青,清晨时那些缠绵的亲吻,连现在转动的老风扇都是她买的那个。
夏桉用力闭了下眼从床上郁闷坐直,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又把灯打开坐在桌前。
那些画都不见了,抽屉里除了她没用完的蜡笔被码堆在盒子里,就只剩下那个兔子小夜灯,有关于珍珠和平南的记忆再也找不到一点其他实质的痕迹。
这注定是难以入眠的夏夜,夏桉第二日醒来时王淑华她们已经做好早饭,她坐在桌前喝了两口粥思虑许久还是问道:“奶奶,你有看见原来房间里的那些画吗?就是放在桌子里的,我昨晚看都不见了”
恰好此时颜祈从外面走进来,王淑华撇了一眼,今天没赶他走,幽幽道:“应该是被人偷走了。”
颜祈听到这话心虚停下,只敢站在门口那里望着夏桉,好似他真的偷了什么值钱的东西又刚好自投罗网,现在只待审判。
他的目光太有实质,夏桉想忽视都坐立难安,沉默片刻率先走出门外,颜祈又像什么乖巧的跟脚宠物跟了上去。
他们有五年没见了。
于过往的时间而言,这五年占据他们人生的五分之一。
不长不短,比起颜祈驯服她的十年还少了一半。
早晨的阳光就已经足够火热,夏桉没走太远,就站在院子那堵高墙之下,半阴,还不算太热。
前面一直盯着她不放的人,现在却又保持着安全距离不敢看她眼睛。
他把手里的红色烫金请帖递过去。
夏桉半垂下眼睑,一瞬不瞬盯着那张红色喜帖,话语听不出情绪:“恭喜你!”
颜祈愣了一秒,忙慌把请帖塞进她手里,像无辜被泼了一盆脏水,“这不是我的。”
“是春山让我把这个给你,说既然回来了,还是单独给你送一份。”
“......知道了。”夏桉想不到更好的回答去跳过这个乌龙。
“......”
“听说你等婚礼结束了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