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明诚在万世虽然占着一个不低的位置,但手上没有很大的实权,不过徒有虚名,大家多年没有来往,他竟然能把消息打探到这个地步。
大伯母心虚的把手往回缩了缩,被夏桉一把抓住,假装思考,“大伯母,你们还真是关心我!”
“可,可不是嘛。”大伯母不自在的拧了拧手腕,从她不算大的手劲里挣脱,和她隔开一步距离狐疑道:“你没失忆?”
那外面那些人是做什么的,颜淙现在竟然对她如此上心。
“那些烂俗电视剧里的情节,怎么能够相信。”夏桉笑意盈盈,一把将门推开,阴湿霉味扑面而来,以前明亮馨香的玩具房变成了随意堆放的杂物间。
大伯母咂舌一声皱起眉,抬手去扇面前的空气装模作样的咳了两声。
夏桉没和她做过多周旋,让跟来的人把玩具房里的东西都搬回去。
她转身朝自己的曾经的房间走去,大伯母一惊,大步流星的跟上也来不及关上那扇房门,门敞开着,里面摆着两台麻将机,旁边还有一个台球桌,房间里一股厚重的烟味还没散去。
大伯母尴尬的把门关上,不自然的说:“还不是你这孩子不肯回,这房间放着也是放着,你哥哥他们平时应酬多,总要点朋友来家里玩,这不是都没有地方。”
“说到底还是老爷子偏心,我们没得到一点好处,到头来连个住的地方也没有,一家人还要挤在这里。”
“哪像你那么好命,从小住在颜家那大宅子里,现在马上就要嫁给颜家大公子了,以后......”
“那就搬出去。”夏桉不带情绪的打断她,语气难辨好坏。
“大伯父在万世这么多年,身边不至于买套房子的钱都没有,我和颜淙已经说好了,等结婚来了搬到这里来住。”
“你——”大伯母脸色僵硬,偏偏夏桉又把颜淙搬了出来,让她说不出半个字。
她自是不信以颜淙的身家还需要和夏桉搬到这里来住,只是暗自觉得真是没看出来,以前娇滴滴的小姑娘如今这么会借用未婚夫的权势。
夏桉回颜家了一下午,里面多是一些不值钱的曲谱和旧玩具,但凡有点价值的东西都早就不见了,直到翻到最后一个箱子,从里面找到几盘她从未见过黑色的录影带。
佣人给她从库房内找到一台旧播放器连接到房间的电视上。
磁带左右各倒了一遍,夏桉关上灯,房间只剩下朦胧梦核的蓝光。
她不确定这些老物件是否保存完好,那间屋子看起来已经很多年没人在意,地板上都积了一层厚厚的灰,还有很多不属于之前的东西也一起堆放在里面。
直到第三盘,镜头吱吱呀呀终于有了些声响,屏幕闪了几下,右下角标注着日期,一个躺在摇篮椅里的婴儿出现在画面中间,旁边传来的熟悉的声音。
“睁眼,睁着呢。”
“真漂亮”
“啪啪——”
旁边传来轻拍鼓掌的声音。
“桉桉,妈妈,妈妈在这边。”
“看这边~”
旁边的一群人发出愉快的笑声。
外婆轻轻抱起她坐在沙发上,大人们都凑过去一起逗她笑,对这个家族里唯一的孩子满怀爱意。
眼前的画面碎成一片片斑驳的破影,夏桉抱肩伏在膝上无声落泪,这些年的隐忍委屈像决堤的洪水,肆意泛滥。
磁带接近结尾,夏桉擦了擦眼泪起身放入一盘新的。
钢琴曲的声音先传入耳,画面微动被调转一面,年轻漂亮的女画家俏皮的皱了下鼻,笑着用指尖指了指后面,英俊儒雅的男人坐在贝希斯坦三角钢琴前指尖飞舞,一个穿着鹅黄色公主裙的小姑娘坐在他旁边,调皮的用小手在钢琴上搞破坏。
男人完全没有被打乱节奏,还偏头对着女孩做了个鬼脸。
画面移到钢琴的前面,小姑娘看到妈妈不受控制的露出笑容,女人伸指在嘴前做了个手势,提醒她不要捣蛋,然后把镜头放在了三角琴上,画面对准他们三人,女人将小姑娘抱在怀里和男人一起四手联弹。
屏幕又一次暗了下去,夏桉的神情隐在黑暗里,终于把过去全部想了起来。
录像带里的音乐重复播放,夜色昏寂,颜祈在门口沉默了很久,想起这首曲子夏叔叔小时候还教过他们一起学习,只是那时候他们两个总是看不对眼,谁也不肯认真学。
没想到时隔多年,关系兜兜转转又回到了最初夏桉不喜欢他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