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举起表对着太阳,发现里面还有一圈会发光的透明小石头,格外耀眼,没什么防备意识地说:“好久好久了。”
“好久是多久?”颜祈很不满意这个答案。
长风皱起脸,用力思考了会,“阿财叔他们不能出海抓鱼以后,珍珠姐姐才来的。”
“不过大家都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来的,珍珠姐姐自己也不知道。”
某个念头从颜祈的心中一闪而过,答案就在眼前,他追问道:“什么叫她自己也不知道多久来的?”
长风点点头,表情有点空洞:“对啊,因为珍珠姐姐什么都不记得了。”
颜祈:“不记得了?为什么?”
长风对那块表很快失去了兴趣,随手放在一旁,扯着挂在身上的小鱿鱼干继续说:“妈妈说,是因为珍珠姐姐生了一场很大的病,什么都忘记了。”
“他们说这是……”长风苦恼地挠了挠后脑勺,一时之间想不起那个词。
颜祈按捺不住将答案脱口而出:“失忆。”
“对,就是这个,阿财叔他们都说珍珠姐姐是失忆了。”长风眼里露出一点惊羡,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你好聪明啊。”
不愿意承认的真相就这样曝晒在海岛的烈日之下,颜祈尽管早有准备,但脸还是一瞬间煞白。
多的长风也回答不出,他的脑子好像很难记太多的信息。
颜祈估计是岛上的教育资源匮乏导致长风可能有点笨,很快从这边离开,会面了什么都不记得的夏桉。
夏桉如约递给他一杯冒着气泡的橘子汽水,柑橘甜腻的色素香精味在空气弥漫,颜祈只尝了一小口,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珍珠端着杯子很小口地抿着,视线偷偷落在少年带着几分稚气但无可挑剔的俊朗脸庞上,寻思这人不说话的时候,其实真的很赏心悦目。
东盛长的耿直,她不喜欢,她喜欢小北哥那样的聪明相。
小北哥最近毕业了,听岛上的人说他在大公司找了一份很好的工作,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回来,珍珠忍不住多看了两眼面前的人,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看什么。
她开口问:“那你明天还来吗?”
颜祈在她眼里又一次看到了自己,莫名有些急迫:“你想我来吗?”
这让她怎么回答,珍珠捧起杯子慌乱喝了一口:“我怎么知道,反正我是没有东西给你喝了。”
“会来的。”颜祈脑子转得很快,没有浪费他那张聪明脸蛋。
现在夏桉失忆了,等于他和颜淙又回到了同一起跑线上。
尽管颜祈并没有真的这么认为,他打心底觉得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自己都是最先在夏桉身边的那一个,以前所有的一切都对他很不公平,他培养了夏桉那么久,结果把夏桉培养成了颜淙的未婚妻。
现在不过是让一切又回到了原位。
不过这也只是其中一个原因,颜祈还想弄明白夏桉如何会落到这里,在这之前她又经历了什么才会失忆,还有船老板和老人为什么会说没见过夏桉,她口中那个取名字的奶奶又是谁。
珍珠喝了半杯汽水,又问:“你也住岛上吗?我以前好像都没有见过你。”
这些年岛上的年轻人陆陆续续搬了出去,蓝月岛多了很多空房子,就好比她现在这个冷饮店,就是一场台风过后,两室的小平房只剩下这一间。
颜祈被勾起一些思绪,停顿一瞬才说:“没有,我住在附近一个小渔村里,你想去看看吗?”
珍珠不知想到什么,一口喝完剩下的汽水有点闷闷不乐:“以后再说吧。”
临近下午天空刮起一阵冷风,珍珠依旧准时锁好店门,背上自己的小挎包和颜祈说再见,随后朝小山坡上走去。
颜祈没有给船老板打去电话,而是谨慎地跟在她的后面,想知道她如今住在哪里,还有口中的奶奶究竟是谁。
两人保持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过了好几个山坡大概走了二十分钟的样子,颜祈见她走进一间两层的小院,随后里面传出两个人对话的声响。
他被外面一圈石墙遮挡了视线,又不敢靠的太近怕被她们发现,环视一圈后又回到刚刚那个最高的坡上,总算可以看到院子里的全景,只是没有一个人出来。
等了好一会儿,颜祈的视线里出现一个齐耳花白短发的老妇人,她从正屋走到院子的晾衣架前收起衣服,随后夏桉也跑了出来,两个人说说笑笑,一个收一个接。
夏衣轻薄,衣架被风吹地乱晃,颜祈换了好几个位置才终于看清楚老人的样子,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海风将他的衬衫短袖吹得猎猎作响,颜祈心里充斥着被欺骗的愤怒,怪不得她能看着照片睁眼说瞎说,原来就是她把夏桉藏了起来,还让夏桉不能出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