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过目不忘,”方时祺拖着腮,一脸天真对他说:“你,把你悟道那个遗忘咒再念一遍给我听,我对□□艳词施咒。”
“遗忘咒是先人悟道,我并未改变。”
“那很难办呐,”她叹息一声幽幽说:“那你只能施法抽取我记忆了。”
“随意抽取凡人记忆会遭天谴。”
方时祺闻言捧住他俊脸,忽然凑近他,直直盯着他,问:“你随意篡改我记忆遭得什么天谴?”
融魂使她神魂变得茁壮,也使得雍鸣筹谋暴露在她眼前。
心随意动,虚空出现一双女郎罗袜。雍鸣握住她脚掌给她穿好后又穿上鞋子。伟岸身躯单腿跪在她面前,坦荡自然,好似已经做过千万次一样熟练。
这种熟稔,不是情人间暧昧情趣,也不纯粹是亲人体贴照顾。“不清不楚”地,实在折磨人。
方时祺意识到若是躯壳允许,雍鸣并不会拒绝她求欢。
可惜他守着万年纯阳之身,等待妖神呢,别人沾不得,她不能碰。
他不愿回答她所问,转移话题叮嘱道:“不要赤脚乱跑,会生病。”
“我们相处记忆为何消失?”方时祺按住他肩膀,制止他起身,再次问。
“以后你会知道。”
“我现在就想知道。”
雍鸣瞅一眼近在咫尺娇颜,看到她花瓣眼瞳内倔强与坚持,心软说:“此法违逆道法,你不能知道。”
“你怕什么?我现在凡躯一具,没有半点法力。”
“施此咒不需要法力。”
方时祺记起来他叫幼年自己施咒时候,她那会儿连他说什么都不能完全理解,只是复述。稚□□童对他充满无限好感与信任,就那么被他骗了。
脑海内一个念头一闪而过,方时祺猛然抓住,恍然大悟。
她松开他,定定审视他半晌。看向这个高不可攀,贵不可言神明,屈尊半跪为自己捧袜穿鞋,无微不至。不可置信冷然一笑,问道:“雍鸣,这道咒语,你专门为我而创?”
知她多智近妖,雍鸣从不敢掉以轻心。可他不愿对她撒谎,只能诚实给她答案:“是。”
“只为让我忘记你?”他可真残忍。
“不是。”
“不是?那是什么?”方时祺恨他口是心非,烦躁说:“你说话总这样么?”
“什么?”
“只说自己所想,不管别人所问。”
“……有些事,你不需要知道。”
无法完全坦诚就罢了,竟还自以为是。狂妄自大更让人生厌。
“你真是太招人讨厌了,雍鸣。”方时祺见他曈内一闪而逝痛色,心下虽跟着难受。仍狠下心继续讽刺,逼迫说:“你给的,未必是我想要的。”
说完,俏面寒霜,一把推开他,冷酷朝外走。
作者有话要说:
雍鸣:女郎心思你别猜。
方时祺:自以为是的郎君要不得。
第99章
雍鸣见她决绝离去,不由心慌,情急之下,展臂自后环抱住她。
流岚衣袖宽大曳地,广袖垂展,将她整个密密包裹不见其身,只余一张艳丽俏脸依靠在他胸前。俊颜低垂,贴着她面颊,柔声询问:“你想要什么?告诉我,我为你寻来。”
方时祺父母早逝,祖父心疼,待她若宝。女郎泡在蜜罐子里长大,她不缺金银财帛,不稀罕珍奇异宝。
记起雍鸣前,唯有一愿,能伴祖父到老,不要早夭。
她同魔鬼结契,未能得偿所愿,却对雍鸣起了强占心思。
祖父曾教导她,莫要执着情爱,迷失本心。
偏偏方家祖孙三代,一脉承继,执拗深情。稚龄女郎似懂非懂,牢牢记下。十七岁女郎已识情愁,做不到抛情舍爱,清醒着,步步沉沦。
人生不得圆满,缺憾才是常态。求不得圆满,求得他平安顺遂也好。
“好,”方时祺在他怀里转个身,满脸泪痕仰望他,丽颜沉寒,问道:“雍鸣,我有问题问你,你必须诚实回答我。”
“你说。”雍鸣内心忧悸,慌张擦着她眼泪,不明白她为何突然哭泣。
“你可原发誓,若你撒谎,我将神魂受创。”
“你何故拿自己安危逼迫我?”心下一紧,大手攥住他下颌,不自觉施力。
方时祺蹙眉,不悦痛呼:“嘶……疼。”
“抱歉。”雍鸣心魂一惊,愕然收力。尽管反应迅速,她细嫩下颌仍留下触目红痕。
躯壳虽是他血肉铸造,为遵循人间界道法,托生成肉骨凡胎,羸弱似柳,珍贵若瓷,经不得一点粗鲁摧残。他百般精心呵护才待她长大。看不得她受一点损伤。
最恼她每每为达目的,用自身作筹码。
雍鸣当下施法治疗,嫩白肌肤上伤痕顷刻消失,恢复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