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郎中为无名把着脉,眉头时而松开,时而紧蹙,细细端详无名许久,最终摇了摇头,将暗邪单独叫了出去。
这些日子,无名格外嗜睡,此刻更是懒得去琢磨郎中的反应,眼皮渐渐耷拉下来,意识也逐渐模糊。
……
不多时,暗邪返回,神色罕见地凝重。他缓缓走到无名面前,轻声唤醒他:“阿名,起来吧。”
无名瞧着暗邪严肃的神情,心猛地一沉,但也无心多问,便随着暗邪起身出门。
临出门前,还听到郎中在身后叮嘱:“公子千万不要忘记……”至于究竟不要忘记何事,郎中并未明言。
暗邪点头应道:“行。”
……
出了门,无名咬了咬嘴唇,到底还是忍不住仰头问道:“怎么了?是没得救了吗?”
暗邪听闻,先是微微挑起一侧眉毛,继而嘴角上扬,紧接着竟一把搂住无名的肩膀,笑得前仰后合:“阿名,阿名……”只是反复呼喊着无名的名字,他生得本就俊俏出众,这般举动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无名不明所以,垂着眼帘,低声嗔怪道:“不想说便罢了,哪有这般一直笑的……”实在是太过招摇。
暗邪好不容易止住笑声,却语出惊人:“阿名,你真是可爱极了。”
无名被这话惊到,抬手轻轻捶了一下暗邪的肩膀,说道:“可爱什么……”
“阿名,你……你……”暗邪正了正神色,酝酿许久后,靠近无名耳边,悄声道:“有孩子了。”
“什么!”无名惊得后退半步,眼睛瞪得溜圆,满脸的不可置信!“暗邪,这可不是能开玩笑的事。”
“我像是在开玩笑吗?”暗邪挑着眉,无奈地摊开双手。随后,他自然而然地抬手捏了捏无名此刻微微泛红的脸颊,轻声说道:“阿名,你也太粗心大意了,和这小生命相处多日竟浑然不知。”
“那,那是……”无名刚要询问暗邪孩子是谁的,话到嘴边却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实在不该问暗邪,毕竟他自己比暗邪清楚得多。而后,这些日子反应总是慢半拍的无名这才如梦初醒:“暗,暗邪,你都知道了……”关于自己的真实身份,无名本不打算告知任何人,既然暗邪已然知晓,他也不再打算隐瞒。
“很早以前就知道了,阿名,你的演技可不怎么样。”暗邪微微一笑,笑容干净纯粹,宛如夜空中皎洁的明月。
“暗邪,我欺骗了你,我很……”无名顿时有些慌乱地说道。
暗邪早料到无名会这般说,直接打断他:“无妨,反正我早就知道了,算不上欺骗。”
……
此后好些日子,暗邪谨遵郎中的嘱托,每日为无名烹制清淡的饭菜,还时刻留意不让无名沾酒。这个年仅十六岁的少年,对待无名和孩子的事,竟比孩子的亲生父亲还要尽心尽责。
起初,无名还想着与暗邪一同外出执行任务,但都被暗邪坚决拒绝了,理由是要让无名安心休养。于是,无名的日子变得清闲起来,不是沉睡便是舞剑,在暗邪的陪伴下,度过了一段难得安宁的时光。
但无名始终记得十一月那场无法推脱的约定,那是在他最灰暗的日子里,曾向他伸出援手之人的约定。
那日,无名早早起身,用过饭后,便主动向暗邪辞行,说是要去赴那场故人之约。
暗邪自然放心不下,一把拉住即将离去的无名的手腕,说道:“阿名,你一人前去,我怎能安心?要不你带上我?”
“不行,你不认识他,这是我们之间的约定,你去不太合适。”无名微微皱眉,长睫毛下的黑眸中满是坚定,最终还是拒绝了暗邪的请求。
暗邪明白无名的心思,虽心有不甘,但也只好作罢。他略带不舍地松开无名的手,又提出另一个请求:“那你告诉我你去哪儿,傍晚我去找你。”
“望月楼,我等你。”无名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浅笑,而后转身离去。
15. 赴约,故友,浪漫的人 无名抵达酒……
无名抵达酒楼时,时辰尚早,楼内仅有寥寥数人,稀稀落落地分散在各处。他此番要见的人还未现身,便寻了个靠窗且无人的位置悄然坐下。
自知晓怀有身孕后,无名的思绪便时常不由自主地飘向沈钰。往昔岁月里,沈钰对他的好如同一幅幅画卷在脑海中徐徐展开。那个看似木讷、不懂风花雪月的男人,实则在不经意间为他缔造了无数难以忘怀的浪漫瞬间,那些曾经的温柔与关怀,如今想来,愈发显得弥足珍贵。
……
江月身姿飒爽,利落地斩杀了最后一只作乱的鬼魂,随后将剑缓缓收入鞘中。刹那间,原本晴朗的天空迅速阴沉下来,仿佛被一层厚重的阴霾所笼罩。她柳眉轻蹙,神色间流露出一丝无奈,轻声自语道:“看来这场雨是避无可避了。”环顾四周,皆是空旷之地,竟找不到一处可供遮风挡雨的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