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萦听到所谓的见面由头,立马就紧张了:“你没答应吧,我有三个舅舅,他们做生意很多年都可能喝酒了,你跟我回去他们一定会灌你的,不能一起见。”
她不清楚黎苏年酒量到底如何,但心里的刻板印象告诉她,像他这种专心学术的人酒量大概率是不好的,拜访舅舅是应该的,毕竟妈妈离婚后,从小到大家里没少受几个舅舅照拂。
但最好一个一个的见,要叫黎苏年一起跟三个舅舅见面,她都不敢想黎苏年在饭桌上会被灌得多惨。
这话叫电话那头的人听得轻轻笑起来,笑声后,他说:“我跟妈说我都可以,具体要看小舒的时间安排。”
不远处,江阮扬声喊她,差不多到时间转场去下一个地方了。
舒萦应一声,摸摸莫名发红的脸,快速对电话那头说:“好,那我知道了,回来我给我妈打个电话说一下。”
什么叫他都可以,看她时间安排,搞得跟他是个妻管严似的,怪不自在的。
黎苏年先是嗯了声,电话挂断的前一秒,他又笑着说谢谢。
舒萦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这声谢是谢什么,下意识问了出来。
片刻后,电话那头传来男人好整以暇的声音:“酒量确实一般,谢谢小舒,被关心的感觉,很不错。”
舒萦听言脸更热了,她才不是这个意思,什么也顾不上再说,拿开耳侧的手机,她啪一下挂断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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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楚舒女士是个急性子。
既然黎苏年把回家的时间留给她解决,舒萦到第二个景点,也没顾上玩,在景区外头就找到领队说自己临时有点事情要处理,过会儿进去找大家。
领队交待了她两句,叫她找不到打电话,之后就先带着大部队离开了。
江阮在走之前问她怎么了,是有什么要紧事,毕竟她还记得前面舒萦一直挂电话的事情,她感念江阮的关心,说道:“没事,给我妈妈回个电话,过会儿进去找你们。”
江阮想起她自从接了最后那通电话后,这一路上情绪确实好了很多,听此,没再说什么,放心跟着领队离开了。
雨还在下,舒萦没走远,就在景区门口附近的檐顶下面找了个没人的位置,拿出来手机给舒女士拨过去电话。
电话隔了十几秒才接通,她还没说话,电话那头先传来舒女士阴阳怪气的声音:“呦,还记得你有个妈啊。”
很舒女士的风格,预料之中,不算意外,但舒萦心里还是不免难受了一下,从小到大,她一直清楚妈妈一个人养大她们姐妹俩不容易。
常年辛苦工作,让她落下了一身病,读书的时候,基本上舒女士说什么是什么,她从不违逆,那期间母女俩关系还算平和。
可自从她工作之后,不再事事听舒女士安排管教,和舒女士之间的关系便越来越紧张,慢慢就演变成了现在这般模样。
她深呼吸一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平静说:“妈,有什么事情你能不能好好说。”
电话那头的舒清嗤一声,道:“知道你现在有本事,手里有钱,不愿意听我的话,但你结婚是大事,几个舅舅从小待你都不错,这周末,你挑一天领小黎回来见见人。”
明天就是周末了,接下来两天她和黎苏年都不在榆市,舒萦果断拒绝:“这周末不行,等后面有空,我会带他去拜访舅舅的。”
舒女士听完当场就炸了:“舒萦你能耐了是不是,是不是以为人家都跟你一样不上班不工作,几个舅舅放着店里生意不管,专门腾出来周末配合小黎时间,我从小就是这么教你对长辈的。”
当初报这个旅行团舒萦就没敢跟舒女士讲,要叫她知道自己花两万块报一个杂志社的人文考察团,舒女士能骂她三天三夜。
她避重就轻说:“我们出来玩了,不在家。”
“去哪玩一天时间回不来,只要有心,高铁坐不了还是飞机坐不了,想回来开车也能回得来。”
舒萦听着,无力感铺天盖地朝她席卷而来,如今和舒女士的每一次沟通真的都让她觉得心很累。
这种累,不是体力消耗后身体最纯粹原始的累,而是整个人像被抽干精力变成一个躯壳的累。
她不想再和舒女士就这个话题聊下去了,她们双方谁也没法劝服谁认同对方,只给自己徒增烦恼罢了。
“妈,我们这个周末是真的回不去,等回去,我会带他去拜访舅舅的,你在家注意身体,按时吃药,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