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首恰好看见了她毛绒绒的头顶,于是下一瞬他清冷如玉的面容上浮现了些许浅浅的笑意,乍然似无尽梨花白,连带着眼底的寒冰也融化了许多。
姜明月,姜明月。
真是傻的可爱。
也有那么一瞬间,他很想要伸手摸一下她毛绒绒的头顶。
可是到最后宋怀川还是什么都没有做,他只是颇为配合地抬起了胳膊,任由她环抱着他的腰系腰带。
常言道一回生、二回熟,这次姜明月的动作倒是熟练了许多,她站在宋怀川身前,双手拿着腰带从他的后腰饶了一圈,远远看去,就像是她主动将他牢牢抱在了怀中。
好在这次事情顺利了许多,没花多少时间,姜明月就十分顺利地系好了腰带,随后往后退了半步,动作干脆利落地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仿佛方才的那些旖旎,不过都是镜花水月的一场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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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宋严正准备前来伺候世子洗漱,眼看着就快要走到主屋的时候,冷不丁忽然想起来姜姑娘的事情,这才及时停下了脚步。
果然是多年养成的习惯,这一下子还是有些改不过来。
说是伺候公子,其实公子每日睡醒的时间都比他要早,等到他过去的时候,公子一般都已经洗漱完毕,处了一段时间的政务了,宋严过去之后也是按照公子的吩咐前去办事。
当初世子可是在江南的穷乡僻壤待了三年,整日都是宵衣旰食,若是事事等着旁人伺候,只怕早就饿死了。
想到此,宋严不由得摇了摇头,而后转身朝着院子外面走去,若是往后都是由姜姑娘在世子身边伺候,那以后他倒是可以每日多睡一段时间了。
世子平日里都是拒人于千里之外,不愿意与旁人有什么接受,对女子更是避之不及,定然是对姜姑娘有意这才让她在身边伺候的。
只是世子又吩咐往后无需派人盯着姜姑娘的一举一动,依照姜姑娘的性子,怎么可能如此安分地待在府中,定然会趁机逃跑。
世子此举不像是对姜姑娘志在必得,倒像是有意要放姜姑娘离开。
世子的心思还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饶是宋严已经在世子身边伺候很久了,也还是猜不透世子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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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姜明月已经站在世子身后替他束发了,好在她逃难的的时候早就将束发的本事练得炉火纯青了,现在即便是给男子束发也不觉得手生,倒是很顺利地完成了这件事情。
见世子没有旁的吩咐,姜明月便端着铜盆离开了主屋,侯府的月前倒是发的很及时,每个月月初的时候统发放月钱,看着今日奴仆送来的二两月钱,姜明月的面上浮现了些许苦笑,难不成真要老老实实当几年的丫鬟、攒够月钱才能赎身?
凭心而言,忠勇侯府的待遇是很不错的,当初她来府上的时候已经到了月末,但是月初的时候照旧还是给她发了一个月的月钱,她还以为发错了,去问府中的大丫鬟。
却发现原来是管事的心善,担心她一个逃难的没有钱来置办东西,索性便多给了一个月的月钱。
府中老夫人虽然节俭,却也没有到要克扣奴仆月前的地步。
但是姜明月还很是感动了一段时间,直到后来她发现管事的是想让她用这月钱来置办胭脂水粉。
顿时,姜明月就气笑了。
还真是羊毛出在羊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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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明月坐在桌子前,有些百无聊赖地将碎银子扔在了桌子上,碎银子滚动了几圈这才停下,她的视线落在了这锭银子上,这时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找错了方向。
她如今的当务之急不是想着应该怎么赎身,而是应该思索如何逃出侯府,逃出京城,逃到一个世子找不到她的地方去。
毕竟赎身了有什么用,就算是有户籍能在京城买处宅子又有什么用?
她的生死与命运不还是牢牢掌控在这些贵人手中吗?
想到此,姜明月的视线中缓缓浮现了一丝坚定,世子现如今对她的态度也算是暧|昧不明,也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既然没有到图穷匕见的时候,她也可以趁着这段时间思索一下对策。
混一天,算一天。
或许有一日冬葵可以帮她一个大忙也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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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的天亮还算是早一些,很快奴仆就送过来了饭食,姜明月已经在竹园伺候过一段时间了,对这位世子的习性也算是比较了解,可是自从当了贴身侍女之后,她发现自己之前的那些解似乎都是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