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步朝着那内侍走去,站在他身后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随后居高临下、嗓音略显阴骘地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闻言,宋溪冷不丁被吓了一跳,她在这里跪了许久、双腿早就是酸涩无比了,只盼着这两个时辰能尽快结束,哪里顾得上这么多事情。
听见了这道冰冷至极的话语,她按讷下了自己下意识想要抬眸去看他的冲动,垂眸跪着道:“回殿下,奴才名为宋息,歇息的息。”
“名字倒是不错,”说到这里,奚无伤的语气微微一顿,紧接着话锋一转开口道:“以后就到长秋宫伺候吧。”
闻言,宋溪心中一喜,其中按照府中的安排,过段时间她也能被分到长秋宫伺候,只是没有这么顺成章罢了,她当即便叩首谢恩了。
因着叩首的缘故,她并未看见大殿下眼底那道一闪而过的冷光。
抬眸的时候,宋溪的视线无意中落在了大殿下的面容之上,见他的右脸伤疤在缓缓流血,她眼底闪过一道惊骇,随后动作飞快地再次低下了头。
传闻陛下对这个先皇后所出的大殿下颇为不喜,如今看来果真不假。
只是如今看来传言恐怕还是温和了一些,陛下何止是不喜大殿下,恐怕已经到了厌恶至极的地步。
大殿下面容上的伤痕分明是陈年旧伤,好端端的怎么会忽然流血,还是从御书房出来之后流的血,除了陛下谁敢明目张胆对大殿下做出这样的事情?
先皇后已经逝去许多年了,当年的那些事情也早就无从查起,哪怕是宋家费了如此多的人力和物力,到头来查到的事情也只有这么一点。
等到宋溪跪完这两个时辰的时候,膝盖早就是酸涩无比了,想到方才大殿下的吩咐,她还会忍着疼痛先回到了宫殿收拾行李,而后一瘸一拐进了长秋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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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姜明月就起身了,虽说她从前没有当过贴身丫鬟,可从前在姜府的时候她也是有人伺候的,自然也知道贴身丫鬟应该干些什么事情。
此时她已经确定了一件事情,或许世子真的对她有意,若不然又何必让她去当贴身丫鬟呢?
只是她有一点想不明白,如果是真的看上了她,世子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直接纳她为妾也就好了,何必让她来当什么丫鬟?
人果真都是犯|贱的,依照宋怀川的身份和容貌,想要什么样的妾室会得不着,她自认不算是什么国色天香的大美人,不过是因着她没有对他主动投怀送抱,又恰好多了些不情愿,他便对她多了几分注意。
到底还是应了那句话,强扭的瓜才算是甜。
起床之后姜明月就端了一盆水到主屋伺候世子洗漱,她很清楚自己在这些权贵眼中不过是微不足道的蝼蚁,只有小心翼翼才能谋得一条生路,她还想好好活着,自然不能做出来任何懈怠的行为。
甚至哪怕是心中已经对这位身份尊贵的世子有诸多厌烦和不满了,现如今也是得伏低做小好好伺候这位主子。
她原以为自己起身已经算是比较早了,端着铜盆进主院的时候还以为自己要在门口等上好一段时间,没想到等她进主院之后却发现主屋里面早已是灯火通明了,她竟然还是起晚了。
想到此,姜明月径自走到了房屋前,并未敲门,而是直接扬声问道:“世子,奴婢前来伺候您洗漱。”
听见屋内传来一道清冷的应答声之后,姜明月这才端着铜盆推开门进了屋子,一进屋便看见世子只穿着一袭白色的中衣,身形修长如竹,白色中衣衬得他本就清隽的眉眼显得愈发清冷了,远远一看倒像是不染七情六欲的谪仙。
可惜姜明月知道这具神仙皮相之下的心思有多么恶劣。
她眉眼低垂端着铜盆上前,屋内橘红色的烛火绰绰,勾勒出两道修长的身形。
等到世子用柳条漱口之后,姜明月便弯腰将绸缎帕子扔进了水中打湿,随后拧干递给了他。
这些日子听说世子都不用上朝,是以姜明月便揣摩着世子的心思挑选了一件竹青色的常服,她抱着衣衫走到了外间,宋怀川侧首见她回来了,便张开双臂等着她前来伺候。
看见他的动作,姜明月微微一愣,随后才反应了过来,先是将全部衣服都放在了屏风之上,随后一件件拿起衣衫伺候主子穿衣。
说是伺候,其实也不过是帮着拿衣服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