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也分明注视注视到了一切却始终没有开口阻止。
在她的手即将摘下他幕篱的时候，姜明月的动作忽然微微一顿，她的神色间也复现了一丝纠结和犹豫，那一瞬间，她心中浮现了很多猜测，可到最后她还是动作坚定的摘下了他面容上的幕篱。
黑色的幕篱摘下，他的面容完全展现在面前。
只是一眼姜明月就是泪流满面了，一片冰凉在面容上蔓延开来，她哭了许久，到底是怎样非人的折磨才会将一个人的容貌毁成这个样子，她不觉得宋怀川会干出来这些的事情，他这人若是要杀人的话，直接杀了就是，根本没必要用这么麻烦的手段。
而且宋怀川也不是个会折磨人的人。
于是姜明月缓缓开口问道：“太子殿下，是谁干的？”
“我的兄长，奚无伤。”
奚玉辞的语气十分平静，这么多年过去了，什么样的血海深仇都已经逐渐淡化了，奚玉辞早就不恨奚无伤，况且这些事情如果要追根究底，其实都是他的父皇惹出来的。
他该恨得的是奚仲柏。
姜明月看着奚玉辞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可到最后终究还是什么话都没能说出口，有些事情当初只觉得稀疏平常，可等到多年以后再回首的时候，却已觉得再难得到那样的安宁了。
不过好在奚玉辞也并未开口问她要去哪里，她一个快要死的人也顾不得这么多事情了。
很快，姜明月就一个人来到了后山，后山果然有一个悬崖，那个悬崖高极了，仿佛对她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她脑海中隐隐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似乎只要她从这里跳下去，一切苦难就能迎刃而解。
她也确实被这句话吸引到了，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悬崖旁边。
就在她准备从悬崖一跃而下的时候，她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了一阵脚步声，隐约有一片火光越来越近了，她隐隐觉得是宋怀川找过来了。
她知道是自己对不起他，可是现在她除了要从悬崖跳下去的念头之外，再没有旁的事情想要做了。
于是她没有等待宋怀川，她也没有再回头看他一眼，随后便直接从悬崖上跳了下去，寒冷呼啸的夜风从耳边穿过，她从高高的悬崖上一跃而下，她觉得自己总算是可以解脱了。
而等到宋怀川赶到的时候，看见的便是她从悬崖一跃而下的样子，任凭他如何朝前狂奔，永远再也无法触碰到她。
今日在皇宫的时候，不知为何，宋怀川就觉得心中十分不安稳，于是他便加快速度处完了政务，随后就带着人来到了白玉寺。
这几天他也反思了很多，或许在宋婉音的这件事情上，他确实有错，他不该如此急于求成，左右婉音还小，有些事情也不必如此着急。
他来到白玉寺是为了向她赔礼道歉。
可没想到来到白玉寺之后，他只得到她失踪的消息，而宫人们和侍卫们已经找了许久了，不知为何，宋怀川脑海中就下意识浮现了一个地方。
于是他便匆匆带着侍卫赶了过来，可没想到看见的只有她毅然决然跳下悬崖的身影。
宋怀川一路狂奔到了悬崖边，他垂眸入眼只有一片漆黑，而那片漆黑如同野兽一般将她的身影彻底吞没。
这一刻，宋怀川只觉得脑海中一片空白，他所有的力气都仿佛在那一瞬间被抽离尽了，而他脑海中唯一的念头就是随着她一跃而下。
可是偏偏这个时候，他却是勉强维持住了智，“去悬崖下找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她以为死了有些事情就能彻底结束了吗，她就算是死也要与他一同葬入陵墓，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况且，他还有一件事情想要问问她，她到底是什么人？
*
悬崖实在是太高了，等到侍卫们总算是找到皇后娘娘的时候，天色已经从漆黑一片变得有些蒙蒙亮了。
也算是幸运，皇后娘娘刚好掉在了一颗大树上，虽然是受了一些伤，但好在没有性命之忧。
这已经算是幸运至极了。
太医们诊断之后，也说皇后娘娘只是受了一些擦伤，并没有什么性命之忧，只是不知为何，皇后娘娘却一直都没有醒来，太医们也只能整日都守在乾清宫外面。
自从皇后娘娘出事之后，陛下更是不政务了，整日守在皇后娘娘身边。
当然这件事情是一直瞒着曦月公主的。
一直等到五天之后，姜明月总是醒来了，她一醒来就被宋怀川死死掐住了脖子，眼尾泛红、句句泣血，“姜明月，你当真是没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