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不假,叶元倾很是心疼他,轻声说:“谁说不是,对人对事都太认真了,到死也没有过一天好日子。”
叶元恒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妹妹别说这种丧气话,他还死不了,你且在家安心等着,他很快就回来了。”
叶元恒说他很快就回来,结果等到深夜才见他随着父亲和二哥回来。
叶元倾站在院子里,看着他被二哥扶着,鼻子又开始酸酸的。
他看到她,顿了一下脚步,眼睛也红了。
这一次,算是死里逃生吧!他们还能活着再见。
几人把傅朝寻扶到客房里,父亲叶展桡叫来了医师在门外守着傅朝寻。
祖母和母亲都来看望他,祖母虽然一句话未说,但是看着受伤严重的他,眼眶一直都是红的。
温容好生问候了一番,去厨房给他准备饭菜。
等所有人都走了,叶元倾才关上房门走到床边。
她先是站在床边看着他,然后见他往里挪了挪,轻叹了口气才坐了下来。
他最近瘦了很多,和那日在太师府见他的时候差别很大,眉峰上有一个很长的伤口,脖子上也有刀伤。
“是不是没有吃饭?”傅朝寻率先开口,烛光下望着她,轻声说:“我看你的脸都瘦了一圈,一点精气神都没有。”
这个时候他还在担心她。
叶元倾长睫颤动着,忍着喉中酸涩,轻声回道:“还没有,在等着你回来一起吃。”
窗户没有关,屋外的风呼呼的。
他听后扬唇笑了。
过了一会,他又往里挪了挪,拍了拍腾出来的床位,说:“你应该也没有睡好,眼睛都肿了,过来躺一会。”
叶元倾抬眸看着他,忽而笑了,笑的很苦涩,说:“我要是与你躺在一起,估计腿都得被父亲打断。”
他也笑了,笑的也很苦涩。
两个人都沉默了一会,这个时候,好似一切言语都表达不了此刻的心情,也表达不了双方的感情变化。
她站起身:“我去打盆水,给你洗把脸,脸上都是血。”
他点着头:“好。”
叶元倾打了一盆温水过来,拿了一条毛巾,先把毛巾打湿了,然后走到床边坐下。
傅朝寻准备接毛巾,结果她已经抬手帮他擦上了。
她擦的仔细又小心,从额头到鼻骨,再擦到下巴,神情很温柔,动作也很轻柔。
他僵挺地坐着,近距离地看着她,闻着她身上的香气,好像又重新活了一次。
他的人生里有太多的灰暗时光,有太多的血流成河,他的心,他的身体,都肩负了太多太多。
在狭隘的人生里,上天让她出现在他的人生里两次,每一次都是缝隙中透过来的那束最珍贵的光。
他看的痴了,情不自禁地抓住了她的手。
她蓦地停住,闪躲了一下他的目光,轻声问:“身上的伤口处的怎么样了?要不要再让医师看看。”
她说着,往外抽手。
他松开她,克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低声说:“身上的伤无大碍,就是肩膀上的箭伤有点疼。”
她闻言站起身,担忧地问:“疼的厉害吗?我现在就把医师叫来。”
他一把抓住她,说:“不用叫医师,已经上过药了,你帮我看看。”
她没有动。
他看着她,问道:“不好意思吗?以前不是经常看。”
“谁经常看。”叶元倾急忙否认,“现在可不是以前,我现在才十七岁,这双眼睛可从来没看过男人的身体。”
傅朝寻低低笑了,把上衣脱下来,露出一半肩背。
叶元倾本能地别过头去。
傅朝寻扯了扯她的衣袖,说:“在山顶那日你可不是这样说这样做的,快点帮我看看,很疼。”
他头一次在她面前喊疼,她心里一软,转过头来,看向他宽广的肩背,一道很深的伤口赫然出现在眼前,她的眼眶立即红了。
“傅朝寻。”她轻轻叫了他一声。
“怎么了?又流血了吗?”他问。
她没有回答,许久都未说话,伸手擦了一下眼角的泪水,准备帮他把衣服穿上。
结果房门突然响了。
“你们……”
叶元恒和叶元萧拿着干净的衣服进来,准备给傅朝寻换上,孰料一进门就看到自家妹妹已经上手了。
叶元萧脸皮薄,立马把头别到了一旁,心里暗道:人怎么可以这么大胆。
叶元恒急忙把房门关上,“哎呀”一声道:“急什么急什么,好歹别在将军府里,让我父亲知道了,估计得把倾儿的腿给打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