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前一后走了好一会,马车突然停下来,傅呈延下了马车,拦住他,道:“我们聊聊。”
聊什么?
傅朝寻没有他,继续往前走。
傅呈延追上他,在身后道:“你自幼就是如此,什么时候能改改自己的脾气?以为武功高强,以为做了侯爷就可以放松警惕任意妄为?你能不能冷静思考思考怎么样才不会惹父亲生气,怎么样才能安心待在亲王府里。”
“我惹父亲生气?”傅朝寻终是忍无可忍地停下来,冷笑道:“傅呈延,今天的事情你没有看到吗?你没有听到吗?傅峥临如此挑衅我,我怎么能忍?”
他突然觉得可笑,说:“对,你无所谓,那母子俩怎么说娘亲你都无所谓,所以,你也不是什么好人,就别拿着那点高傲姿态来教训我了。”
他最看不惯傅呈延这幅嘴脸。
夜风吹得衣衫呼呼作响,傅呈延了被吹乱的头发,也冷笑道:“我确实不是什么好人,但是我起码有冷静的思想,知道如何自立。”
“自立?你还好意思说自立?”傅朝寻质问他:“你觉得你哪一点自立了?从小到大,所有的一切,所有的功劳都是我给你的。你躲在那舒适的院子里,享受着美酒佳肴,享受着父亲的爱戴。而我,却在外面孤军奋战,替你挡刀挡箭,你敢说你有如今的成就不是踩着我的背得到的吗?”
一肚子的委屈和不甘,压的他喘不过气来,今天他干脆一吐为快,干脆把傅呈延那张虚伪的面具扒下来。
他几乎咬牙道:“傅呈延,任何时候,无论是我小时候被欺负,还是被傅峥临指着嘲笑,或者是我被父亲用鞭子抽打,你有一次为我说过话吗?有一次帮过我吗?你只会仰着头冷眼看着,甚至还会露出得意的神情。你把我当做什么?当做仇人还是弟弟?”
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生气过。
“傅呈延,活的真实一些吧!起码心别那么坏。这个世界上,你是让我觉得最冷漠的人。”
风吹得眼睛睁不开了,他揉了揉,继续道:“我不欠你什么,我也不欠父亲什么,我的出生也给我带来了很大的痛苦,起码你见过娘亲,被她亲过抱过,但是我没有,我连娘亲是什么模样都不知道,我连娘亲的怀抱是什么感觉都不知道。你们所有人都痛恨我,你也一样,你从小就讨厌我,冷落我,然后把我所有的东西都抢走,我的功劳,我的父爱,我的一切你都要抢。”
他们是亲兄弟啊!他真的难以解傅呈延怎么会如此狠心。
“我不管你和父亲在做什么,我都要警告你,不许要再踩着我去达到你们的目的,更不许去伤害我身边的人,否则,我真的会杀了你。”
他已经恨得咬牙切齿,既然大家不顾及情分,他也不管不顾了。
傅呈延默默地听着他说完这些,笔挺的身躯比之前挺的更直了,他低声开口:“所以,在你的眼里,你也委屈,你也没有一点责任是吗?你失去了母亲,我就没有失去吗?是我冷漠吗?是我不够关心你吗?你自己又在做什么?”
他也有一大堆话要说。
“傅朝寻。”他也连名带姓地叫他,“少时我们两个人的关系是不是还可以?每次你想娘亲了是不是都是我背着你过来?从幼时一直背到你十岁,只要是你说你想娘亲我都会背着你来看她,可你呢?你是怎么对我的,在你眼里我虚伪,高傲,抢风头,但是你可知我也有我的迫不得已。”
迫不得已?这四个字终是刺激到了傅朝寻:“什么叫做迫不得已?享受着荣誉和父爱,又是亲王府的嫡长子,拥有别人一生都难以得到的东西,你还有什么迫不得已?你就是自私,你知道我能力比你强,所以你怕我顶替你的位置,你们一再的打压我,让我在亲王府里无法生存,到底是谁迫不得已?”
类似的争吵,俩兄弟从年少时吵到现在,长期冷战,言语刺激,互相抱怨,一直都没有停止过。
他们互相讨厌对方。
傅呈延不愿在寒冷的风雪里与他争个明白,冷淡淡地说:“你今日落到这般地步,都是你咎由自取,到底是谁高傲也不知,连头都不肯低。”
傅朝寻也甩出几句狠话:“低头吗?我哪有你会,贪婪,虚伪,毫无尊严,永远活在虚荣的世界里,你就是毫无用处的草包一个。”
草包?傅呈延气得双手发抖。
两个人狠话都说绝了,凭借着那点血缘关系毫无忌惮地戳着对方的软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