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朝寻见他一直揉着腰,应该是从墙头掉下来摔的,看来祖母和伯父也是他叫来的。
他笑道:“大哥说的是,是我不够严谨,待会我先自罚三杯。”
叶元恒满意地点点头,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一边往外走着一边嘀咕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以后,好歹找个暖和点的地方,哪有在人家门口这么放肆的,这要不是看在我那傻妹妹对你一往情深的份上,我早就放狗咬你了。”
傅朝寻:“大哥说的是,以后找个暖和的地方。”
叶元恒:“……”
傅朝寻在将军府喝了半夜的酒,期间温容一直劝他,害怕他喝醉了回不了家,结果他闷头一直喝,终于把自己喝醉了,用尚存的一丝意识对温容道:“岳母!我那院子太冷清了,朝寻想在将军府睡一夜,你别赶我走。”
这婚还未成呢,怎么又叫上岳母了。
温容有些激动地让人给他收拾了房间,留他在将军府睡了一夜。
——
边疆地区气候极端,风沙肆虐,冬日寒风淋漓,吹在脸上,如刀子般划过。
简陋的房间里,破旧的木门用木棍抵着,狂风一吹,哐当哐当地响。
温齐又拿来一根粗一点的木棍抵在门上,确定无误了才端起盛煤的盆子走到床边给火炉子添煤。
他添完煤,拍了拍面朝里躺着的温衍,轻声问:“衍儿,好一点了没有?今早父亲买了只鸡过来,一会儿给你炖了吃,多吃点营养的东西,熬过这个冬天就好了,马上就大年了,春天很快就到了。”
床上的人没有说话。
温齐担心地拿手探了探他的额头,发现烫的不行,惊了一声道:“衍儿,怎么发烧了?”
他说着,把温衍扶起身来。
脸颊涨红瘦弱不已的温衍躺在父亲的怀里,虚弱地张了张口道:“父亲我没事,躺一会就好了。”
温齐抚摸着他的脸,眼泪瞬间落了下来,心疼地说:“衍儿,都怪父亲没有照顾好你,来,父亲背你去找大夫。”
温衍摇了摇头道:“太远了父亲,衍儿不想动,只想躺一会。”
“这怎么行。”温齐擦了擦眼泪,把他抱起来,“衍儿,坚强一点,熬过这个冬天就好了,你一定会没事的。”
温衍苦涩地笑笑:“父亲!放弃吧!我这样,怎么还能撑到春天,你别再奔波了。”
温齐一边流着眼泪,一边抱着他往外走,他把刚抵上的木棍拿开,房门一打开,一阵狂风吹来,险些把二人吹倒。
温衍扯了扯他的衣袖,勉强发出声音,又劝道:“父亲,别去了,我撑不到地方,让我一个人躺一会。”
温齐用袖子遮住他的脸,迎着狂风往前走着,说:“傻孩子,有父亲在,不要怕,你这个病死不了人,这里环境太恶劣了,等到天暖和一些就好了。父亲已经在镇上找好新的住处,守卫说,只要父亲干满一百个工就让我们搬过去,那里环境好,到时候好好养养,你一定会康复的。”
“父亲!”
温衍模糊不清的双眼早已流不出眼泪了。
黄沙漫天,温齐抱着他,艰难地往前走着,不断地说着鼓励的话。他们来这里有一段时间了,刚过来第一天温衍就病倒了,他除了身体病了,心也病了,每天躺在床上话也不说,不是呆呆地盯着一个地方,就是默默地流泪。
他不知道叶元倾的事情为何对他打击那么大,一份感情就把他折磨的不成人样,这孩子还是太脆弱了,早知结果如此,他当初就不该把他送到将军府,后来也不该让他继续追求叶元倾。
终归还是自己的贪心伤害了孩子。
如今一切都晚了,他只希望自己还能为他做点什么,起码在他为时不多的生命里让他多感受一些父爱。
他自幼就没了母亲,长这么大,却从来没有抱怨过,哪怕思念母亲也只是躲起来偷偷地哭,其实这孩子除了执拗一些,各方面都挺好的。
但是,上天却用爱情惩罚他,惩罚他们起了歪心思。
上天是公平的,不会亏待任何一个人好人,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
风越来越大,不一会,只见一行马车向这边驶来。
这种地方,怎么会有车队过来?
马车停在他们面前,为首的马车帘子被掀开,一张熟悉的面容出现在父子二人面前。
温齐见状,抱着温衍急忙跪下行礼。
马车上的人下来,迎着风沙走到他们面前,伸手将他们扶起。
风吹得人睁不开眼,脚下的沙尘一圈圈席卷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