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是……”灵徽看着谢衍,一脸坦荡,“既然涉及到家族大事,自然越少人知道越好。我刚嫁进来,不好参与过多,否则该被认为轻狂了。”
谢衍无奈:“说好与我同行同止,短短几日,食言了多少回?”
“我……”
灵徽意识到,自己的确有置身事外的想法,这样也的确是为了自己。于是赧然,认错倒也快:“是我不好,慢待了你的真心。”
“圆月,别总想着替别人考虑,自己喜欢做什么就做什么好了。”谢衍紧紧将她抱在了怀中,心里很感慨。她是个心底柔软的女郎,会因为感激而对一个人充满善意,也会因为善良愿意去周全每个人的感受。
这样的她,让人心疼。
“好啊,那你说,这次去会稽到底是为了什么?不说今晚就不许上榻!”灵徽故意做出不讲的样子,柳眉轻蹙,语气刁蛮。
原不是不讲的性子,故意如此,看着反而像在撒娇。
谢衍被她逗笑了,陪着她演,一面将点心奉到她面前,一面躬身道:“女君消消气,在下怎敢欺瞒。不如你先披件衣衫,咱们去瑶光阁里煮茶赏月,慢慢详谈,可好?”
灵徽莞尔,作势用书拍了拍他,起身去披衣衫。
静夜沉沉,浮光霭霭,月色溶溶流泻而下,碎光粼粼地洒满池水,池上飘着梨花点点,零落如残雪。
小炉上,水已沸,谢衍轻轻取了小银匙,将方才打好地茶叶沫子投入沸水之中,玉指轻晃,很快茶香就浸染了整间小阁。
这处阁子修得精巧,三面临水,一面连着一个曲曲折折的回廊,蜿蜒向岸上。岸上种着许多花树,远远望着锦绣成堆,又是另一处曼妙所在。
此时桃李已谢,正是梨花正盛之时,纷纷绽放,携手白头。
谢衍将煮好的茶舀了一盏递给灵徽,见她怔怔望着窗外,笑道:“这处景致也不错吧?”灵徽附和,点头,接过他手中的茶盏:“时局动荡,能有如此安宁美好的所在,太过难得。”
谢衍敛了眉,眼中浮出一抹沉郁之色,叹息道:“能偷得浮生片刻安宁,是你我之幸。”
灵徽回过头来,一双清眸温柔地落在谢衍身上,默了几瞬,望着阁子外影影绰绰的侍女,声音轻柔婉转:“七郎去宫中,可是看到了什么?为何一直心事重重,回会稽真的只是看看部曲而已?”
谢衍放下了手中的茶盏,忖了一下,点头,却是直言不讳。
“你那日也见到韩家阿兄了,你听到我是如何介绍他的么?”谢衍问。
灵徽想了想,猛然一怔。
“中领军?”
谢衍点头:“禁军皆在他手中。”
灵徽猜测:“陛下的意思是……?”
“这绝不是陛下的意思,当是阿姊的意思。韩家虽然忠勇,但陛下从来都不信任,当初韩老将军执意北伐,更是触怒龙颜,将他放在豫州,多年不问。领军将军掌京中禁军,干系重大,他如何会放心让韩家阿兄担此重任。”
“阿姊虽未中宫,却并无调兵任免之权,如何……除非……”灵徽讶异地望向谢衍,惊得阖不上口。
谢衍点头:“陛下身体每况愈下,已多日辍朝。阿姊那边虽无消息递出,但我到底也该为他和麟儿考虑周全。”
“况且你阿兄……”他欲言又止。
第136章 一百三十六、许诺 我不喜欢回头看,做……
夜半忽有风雨声起, 打得廊下花木沙沙作响。灵徽浅眠,拥被而起时,却发现身旁无人, 被衾已冷。
外面守夜的落梅听到动静, 迷迷糊糊地翻坐而起,捧了灯烛进来,问道:“女君怎么醒了?可有事情吩咐?”
灵徽喉口发痒, 嗓子也有些干, 于是道:“渴的很, 你帮我倒杯水吧。”
落梅应了,转身而去, 随着烛光的撤离, 屋中重又陷入黑暗之中。灵徽发了会儿怔,却发现再无睡意, 干脆披衣下榻。
“起来做什么?”身后响起一个清润的声音,欲回首时, 已被人从身后揽入怀中。
“你去哪儿了?”灵徽没回头,声音闷闷的。
她素来喜欢多思多虑, 谢衍如何不知,干脆老实交待:“宫中来了人, 我需亲自见一面。”
灵徽牵住了他的衣袖,问道:“当真有变故?”
谢衍刚要说话, 忽然听到有脚步声慢慢靠近, 竖起食指轻轻“嘘”了一声,然后将她抱回榻上,掩上了床帐。
灵徽听到落梅的声音响起:“咦?郎君怎么站在这里?女君说嗓子疼,奴倒了盏水, 好歹喝了再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