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衍说没吃,又将书卷从她手中抽离,笑道:“你定然也没吃,等我这么久,一定饿了吧?”
他总能猜到人的心思,还会用一个舒服的方式说出来,让人心里无比受用。
灵徽点点头,将手伸给了谢衍。谢衍会意,牵住她的腕子将她拉了起来,然后趁机圈住了她的腰,轻声道:“今后我若无要事,一定早早回来。”
灵徽也回抱住他,小儿女般地依恋:“好,今日我等你等得太久,又困又饿,走不动了。”
她真得很会撒娇,谢衍根本抵挡不住。不过这次他却没有伸手去抱,而是弯下腰,手向后比了比,示意灵徽跳上他的后背。
“抱着舒服还是背着舒服?”他一面走一面问。
灵徽晃着脚,脚踝上的金铃不住作响,她歪了歪头,触着谢衍的耳朵道:“我们这样,会不会太不端庄了些,不会被指责吧。”
谢衍说不会:“这里都是你我心腹,谁会胡言乱语。你我亲密些不好么,我就愿意和你这般相爱相守,一辈子都这样。”
灵徽笑骂他厚颜,却在触到他被烛火透过的殷红耳廓时,心里轻轻一荡。胸口被温柔涤荡着,有澄澈清楚的欢喜,也有晕沉模糊的悸动。
就这样长长久久的,似乎也不错。
婉儿她们将晚膳布好后就纷纷退下,户牖半开,微风携着清甜的花香阵阵飘来,一弯明月高悬,清辉散落满园,又分了许多在烛火通明的屋中。
“这处用膳,可好?”谢衍很满意自己的布置。
屋中的布置清雅精致,每一处都透着他的用心,他是个审美高妙的人,这种讲究深埋于骨子里,并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改变。灵徽不禁好奇,他在军中时又该是何样子,是否会时时不习惯,到处不适应。
“我过几日想回一趟会稽。”谢衍放下箸,拭干净嘴后,才缓声说道,“阿母的意思是,你要照顾腓腓,就不要跟着去了。”
灵徽掩袖,将粥咽下后,问道:“回去是有什么事么?若是要拜谒宗庙,我不去是不是有失礼数?”
谢衍摇头:“谢家族中子弟多在会稽,众多族老长辈也在会稽,我回去有些事情与他们商议。”
灵徽安静地望着他,等他将话说完。
“此事干系重大,我也很纠结要不要同你说。说了,怕你忧心,不说……”他叹了口气,“我答应过你,什么都不瞒着你,私心也希望你能和我一起。只是阿母顾虑的对,腓腓尚小,暂时不好离开你,此去必然会耽搁数日,我怕你忧心。”
“究竟是什么事情,你先说,我再考虑。”灵徽握住了谢衍的手,将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谢衍缓缓抬头。
明月高悬,素辉漫天,将夜色照得凄迷。
“也没什么,圆月,族中有部曲两千,多为谢氏旁系子弟和依附于谢家的佃户,我须得将他们接手过来。交给其他人,我总不大放心。”
“你希望我随你一起么?”灵徽问的直接。
谢衍想了想:“再说吧,或许也是我多虑了。不管怎样,我都与你商议,由你决定,好不好?”
第135章 一百三十五、夜谈 当初她敢无名无分地……
第三日, 依礼该回门。灵徽在此无亲无故,只有赵缨可算依傍。可当他们携着礼物去楚王府时,却被告知赵缨去了石头城, 尚未归来。
灵徽微有失落, 但谢衍似乎心事更重。
仆婢们未料到他们这么早回来,仓皇着去准备午膳。
“林娘带腓腓去哪儿了?”灵徽找不到女儿,问廊下莳花的玉笛。
玉笛回答:“小女君方才被接到夫人那里了。夫人怕女君操心, 说是她亲自帮你照顾。”
谢衍与灵徽相视一眼, 笑着对她道:“先去阿母那里吧。”
灵徽想了想, 点头同意。
到了谢夫人那里,正逢午膳被撤下, 屋中有朗朗笑声传出, 却不是婉和,而是谢夫人。
“哎呀, 她在对我笑呢,瞧瞧, 多可爱。”谢夫人声音里带着藏都藏不住的愉悦。然后就是婉和的声音:“我们腓腓不哭不闹的,真乖。”
“阿母很少这般开心”谢衍低声道, “咱们腓腓当真有本事。”
灵徽莞尔,抬步进了屋。
他们刚出现在内室, 腓腓黑亮的眼睛就已经落到了灵徽身上,伸着胖乎乎的小手, 就要让她抱。见灵徽只顾着行礼, 并不她,立刻就扁起小嘴哭了起来。
“一见到阿母就不要祖母咯。”谢夫人见腓腓在她怀中挣扎起来,一面将她交给灵徽,一面笑着自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