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呢?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又何尝不是如此,你若是安分,早该嫁人生子,而不是辗转在男人之间,做你弘农杨家复兴的美梦。”萧季瑶挑着眉,一张艳丽的脸上写满轻蔑,“我是先帝最疼爱的女儿,这天下本就是我家的,如今一个旁系亲眷抢了我家的天下,却想着给我随便指一个驸马,让我一辈子都窝窝囊囊的缩在一隅,凭什么?”
“嫁到王家就能呼风唤雨,重新回到权力之巅么?”灵徽觉得她思考问题的方式过于奇特,不可喻。
萧季瑶笑得更狂:“谁告诉你我会安心做他家冢妇?不过是各取所需,互相利用罢了。”她看着灵徽,哀其不争地嘲讽,“难不成如你一般,溺于情爱之中,还妄图用感情控制男人。当真蠢得可以。”
灵徽虽恼她张狂狠辣,但不得不承认,她说得是对的。自己落在别人眼中,可能比萧季瑶更可笑,更可悲。
“这一切都被赵缨毁了……我早看出他是柄利剑,可惜这柄利剑不能为我所用,反而还刺到了我的心口。”萧季瑶望着城下的芸芸众生,声音忽然低了下去,听着很是哀伤。
“……”灵徽亦望向城下,没有说话。
“如你所愿,此番谋逆之事,赵缨已经查到了我的头上。按照他的性子,我想必不能得活,既然如此,那就玉石俱焚也好。”萧季瑶忽然收回了目光,转身扼住了灵徽的脖颈。
灵徽出于本能,抱紧了孩子,生怕她受任何伤害,却也失了反抗的机会,被死死地按在了城墙之上。
半个身子悬空,她听到城下惊呼地声音,也听到了城下赵缨的嘶吼声:“还请长主莫要妄为,放开宜城君,否则臣就只能失礼了!”
他的声音势如雷霆,响在灵徽耳中,让她恐惧到极致的心神缓缓回了躯体之中。
“楚王殿下难道想要当街诛杀长公主不成?”萧季瑶对着城下喊道,声音尖利,“今日我出此下策,也是被殿下逼迫,既然殿下不肯给活路,那我就带着这母女二人一起死,只是不知殿下是否舍得。”
说话间,灵徽注意到,城门守卫和赵缨手中的影卫已经围了上来,距离他们不过数步,只待赵缨之令便可将萧季瑶带来的人围歼。
可那样做,自己和腓腓就危险了。
萧季瑶也仗着这一点,并没有表现出恐惧,反而眼中带着异常的兴奋之色:“楚王殿下大可一试,大不了鱼死网破。”
“你欲如何!”赵缨动了怒,手中的弓已有了起弦之念。
“两件事,你若做到我便放了她们。”萧季瑶将灵徽的身体又往下推了推,城墙高大,眼看着小半个身体已经悬空,灵徽知道再这样僵持下去,就算萧季瑶不出手,自己也有可能失足落下。
千钧一发,再也无法耽搁了。
赵缨明显慌乱了起来,他反复端察着距离,思考会不会有一箭射杀萧季瑶后,将灵徽安安稳稳救下来的可能。
令狐望看出了他的意图,冰冷的手按住了他,也阻挡了他这样的念头:“殿下千万不可冲动,且不说女君和孩子在她手中,稍微一点差池就有可能让她们遇到危险。就说她特地选在大夏门之上,就是为了让百姓目睹。当街射杀长公主其罪不小,悠悠众口,不可不防啊!”
“圆月和孩子在她手中,这个疯子……”赵缨方寸大乱,已没有平日的镇定和从容。
“先答应她再说,徐徐图之也好。”令狐望道。
赵缨想了想,不敢犹疑,于是对着城墙之上点头,让对方提条件。
“第一,备好马匹,让我安全出城。”
“好!”她的命,迟早是要取的,也不急于一时。
“第二……楚王殿下今日便告诉世人,这女君与你是何关系,孩子又是谁的子嗣?可好?”
“……”
灵徽听到这句话,苍白的脸上一片忧愤:“疯子……”
“我不如意,你们便都不要快活。想要好好嫁到谢家,真是做梦!他不认,你和你的孩子此生都会是见不得人的外室私生,若认了,他赵缨也是个横刀夺爱,寡廉鲜耻之徒,对了,那个下旨赐婚的陛下,也会是世人的笑柄。”萧季瑶附在灵徽耳边,一字一句,直白残忍。
赵缨亦看出了萧季瑶的意图,沉默又哀伤地望着灵徽。
他多想告诉世人,他早就想告诉世人,可绝不是在这样的场合,这样的情况。萧季瑶这样做,无非就是将他逼到和皇帝,和谢家和满朝之人的对立面上,他隐忍多年,北伐之事马上就要付诸行动,他不能冒这个险。可若是他不认,今后,就再无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