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都督说得对,人总要为自己博一次。他怜悯我,不顾名声有损,带我来了这里,也算给了我一次机会。我若是还抓不住,可不是太没出息了些。”她哀哀道。
灵徽抓住了她的手,有些怒其不争:“你从未想过王妃的处境吗?你将她置于何地?况且你就笃定这样做了,你就会和他在一起?”
王令华甩开了灵徽的手:“大错已成,瞻前顾后做什么。你倒是思虑周全,结果呢?害得两个男人都为你伤心,到现在也犹豫不出个结果,这样就对吗?”
韩氏听到这里,大概也明白了两人在说什么,刚才还聒噪不已,这会儿反而不说话了。
“我有了他的孩儿,他若不肯负责,就等着一尸两命吧。”王令华艳若桃李的脸上,带着一种诡异的偏执。
灵徽默默摇头,恼她的自私,也叹她的愚不可及。
一个女人该有多傻,才会试图用孩子来绑住一个男子。女子怀胎十月,与孩子骨肉相连,男子却不用经受这些痛苦,所以他们大多只会因为偏爱一个女人而看重她的孩子,却不会因为喜欢一个孩子而对孩子的生母青眼有加。
“就算他肯娶你又能如何,你愿意做妾室吗?还是说,你准备将你的堂姊一脚踢开?”
王令华尚未回答,身后一个清冷的声音却已传来:“不用想着如何处置我,只要萧庭一句话,我自请下堂,给你腾地方。”
南阳王妃不知何时已经到了,身后还跟着一众表情精彩的女眷。众人对于今日王府的事情都震惊不已,在看不见的地方眉眼官司打的飞起。
“阿姊……”王令华失去了方才的气势,忐忑地看着南阳王妃。
“何必叫我阿姊,我王素华本就配不上你叫我一声阿姊。当初萧庭想要娶的本就是你相国家的千金,若不是你阿父不允,哪里轮得到我这般乡野村妇。”王妃面上并无太多波澜,似乎看不出多少伤心和难过,可是她说出的话却像是一柄利刃,一半对别人,另一半对自己。
“你若真看上他了,大可以直接同我说,一个名门贵女如此偷偷摸摸,跑到别人眼皮子底下偷情,难道很光彩吗?我是不在乎,我早就不想在这王府待下去了,可是我亦有尊严,容不得别人践踏。”
“素华!”王妃还要说什么,已经被人拉住了手,踉踉跄跄落在了身后之人的怀抱中,听他哀哀戚戚地说着抱歉,“素华,我这些年如何对你,你当真不明白吗?为什么要说这些话。”
王素华抬头,看着那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凉凉的笑:“明白什么?明白着你一边说你对我至死不渝,装作不好女色的样子,一边和我的族妹纠缠在一起?你看,孩子都有了,还要抵赖吗?”
“疾医何在?”她忽然提高了声音,“诊一诊脉,让大家做个见证吧。”
疾医一头冷汗,但不敢违拗,上前来颤颤巍巍地搭了个帕子在王令华手腕上,细细地,一遍又一遍地确认,生怕自己出半点差错。
“如何?”
“月份尚小,却是喜脉无疑。”疾医低头,恨不得将头缩回肚子里。
萧庭的脸色难看的无以复加,手臂也颓然放下,整个人如同失了魂魄:“怎会……怎会如此,那夜我分明是饮醉了……”
有人惊叫了一声“天啊”,然后又慌急地捂住了唇,生怕在这场闹剧中抢了风头。
然而场面还是一度混乱,今日的宴席,荆州之地有头有脸的人无数,却偏成了一场闹剧。此番涉及到了外人不敢窥视的家丑,还有名门望族与皇室宗亲的脸面,众人皆有些惶恐的亢奋。
然而一切还未结束。
“殿下若是真对我毫无心意,为何那夜肯赴我之约?”王令华挣扎着站起身,走到萧庭面前,殷殷相问。
“不过是看在丞相面子上,也是看在你阿姊的面子上,不然我怎会收留你多日。你一个建康贵女,千里迢迢,只身来此,原本就不妥。”萧庭看着她,眼中寒凉的一点温度都没有。
王令华却视而不见:“你骗人,当年你来我家,我就躲在帘后,风把帘幕吹起,你看到我,眼里都是惊艳,那时你对着我笑的那样好看……你分明喜欢的就是我,为什么不敢说!”
“我喜欢的人,从始至终都只有我的妻室。”萧庭纠正,一双眼眸只看向他的王妃,他多希望在素华眼中,这只是一场荒唐而已,她会原谅他,不会对他失望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