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却不敌他心中凄凉。
还是说她是因着其他事情生了气?
他一边纵马,一边转动着自己优秀的脑子,努力回忆两人最后在太极殿那番争吵。她好像是听他说了最后一句话,立刻愤怒地拿墨锭砸了自己脸。
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来着,好像不是宇文太尉。
对,他想起来了,他嘲讽了她。这个该死的女人,不就说了她一句妇人,不该干涉朝堂么?
就那么生气?真是够了!
一介卑微女奴,气性这么大。
只是这大半夜往西行,究竟要去何处?对于她的目的地,真是毫无头绪。
当他行至大道之时,前方前往查探的士卒骑马回禀,“报——陛下,属下从一樵夫家中打探到,听闻那樵夫夜间从山中回家时,偶然见过一骑马,戴着幂篱的女子。只是……”
“只是什么?快说!”萧临没了耐心,受不了这般磨叽。
“说是最近这附近竟多了一批山匪,当时他恰巧遇到,见那女子竟被那山匪绑走!”
“什么?”萧临大惊,此时心底的恐慌终于如附骨之蛆一般,爬满全身,疼痛难耐。
骤然间,杀气汇集于他眉间,面色虽是平静如水,可强烈的威压忽然袭来,让那士卒连头也不敢抬。
“可知那山匪老巢何处?”他声音无起伏,却让众人打了冷颤。
“那樵夫说他常年在山中伐木,定然知晓。”士卒抬头,收到萧临的视线后,没控制住抖成了筛子,立刻道:“属下这就将那樵夫抓来,让他带路!”
说完,便立刻纵马去了樵夫家,将刚刚入榻的人抓起,樵夫有一夫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士卒吓得尖叫连连。直到后来听闻,圣上竟深更半夜来了此地剿匪,寻人带路,事成后必有大赏,才终于平复下来。
山匪窝立足于高山之上,居高临下,易守难攻。听樵夫说,此处山匪乃是三月前有的,似乎是从蜀地逃来的一群罪犯。
这些时日,走这道的商贾与女子,皆受其袭扰,而住在这一带的人家更是苦不堪言。这群贼人时常下山,入室内抢走民脂民膏,还掳走不少女人。
萧临虽是面上冷血,心底却越听越慌,云夭此人虽然心机又聪慧,可却手无缚鸡之力,弱得很。除了打他咬他,在其他男子面前,怕只能为刀俎下的鱼肉。
要是她被玷污了,寻死腻活怎么办?
他是否还得想尽办法安慰她,带她脱离苦海?
这个女人怎就如此麻烦!早知道,当初在榆林郡便不应会她。
可是遇到此等惨事,他该如何安慰?这可真费脑子,比打仗还难。
罢了,大不了抓回来后,允她干涉一点点朝堂之事,他大男人心胸宽广,不与这小女子一般计较。
夜间山路难行,众人只得纷纷弃马,熄灭火把,爬山而上。前段时间刚下过雨,此时尽是泥泞道路,才走了几步,靴上便已是污泥。
当众人接近山匪窝时,萧临抬手,令众人停止行路。在黑夜与灌木的遮掩之下,他双眼如黑豹一般,匍匐在草丛间静静窥视一番营寨。
带路的樵夫任务完成,便立刻撤了回去,生怕拖累他们一行人剿匪。
对于进攻防守等军事,萧临一向冷静自如,摒弃心中杂念,在大门口数过看守之人数量后,又悄悄行至左侧一观。
此处山匪数量不小,到了夜间也有多人立于寨门之上巡视。
可营寨有一处弱点,那便是多由竹搭建,即便前些时日下过雨,可这竹却比之木头更加易燃。
决定好作战方案之后,他往后撤了回去,决定火攻为主。好在众士卒皆配备火油与弓弩,虽是临时攻寨,装备却也还算齐全。
回到营寨大门处,萧临举弩,平复下躁动的心绪,瞄准营寨上的守卫,“嗖”一声,一箭射出,那箭带着火星子,迅雷不及掩耳,正中最高处执守的山匪脖颈。那人瞬间倒地,紧接着身体便燃烧起来,打了山匪们一个措手不及。
“放箭!”萧临抽出腰中长剑一声怒吼,身后士卒纷纷朝着寨子射出火箭,竹制大门瞬间燃了起来,火光冲天。
两波箭雨结束之后,他举剑大吼一声“冲”,便带着身后士卒冲进了营寨。正在睡梦中的山匪头子吓了一跳,立刻惊醒过来。
此番一直持续了一个时辰,才终于结束。萧临仅带着五十多人,便灭了两百人的山匪窝,活捉山匪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