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儿也很快上来迎接,“小桃姐姐!”
云夭笑着牵住她手,“走,姐姐带了生辰礼,先给芙儿看。”
两人入了室内许久,室外院中,阿璞已经备好一大桌菜,徐阿母今日还特意带了酿好的桃花酒。
云夭终于带着芙儿出来时,小寿星身上已经换上了一套绢纱鹅黄褥裙。在毗邻这一带来说,是极新的剪裁与料子,看得出她是极喜欢的。
阿璞挠挠头,不好意思道:“唉,怎能叫小桃姑娘如此破费?明明小桃姑娘三番四次帮了我家,如今芙儿生辰,竟还送了这么贵重的衣裙。”
云夭拉着芙儿在桌前坐下,道:“来而不往非礼也。阿璞哥总说我的恩情,可其实阿璞哥又何止帮过我一次呢?前些时日,还多亏了阿璞哥,否则……”
云夭无法说的很清,因着这里面涉及皇帝之事,只叫他知晓便好。
阿璞自然知晓,芙儿问起何事,阿璞便以修屋顶为由应付过去。
晚膳期间,趁着四周人不在时,云启不喜道:“夭夭,你待会儿就非得回毗陵府衙?他逼你的?”
云夭知晓自家哥哥仇恨着萧氏一族,可她从不认可父债子偿之事。明明元帝所犯下的罪孽,二哥却归因到萧临身上。
元帝当初,何曾真正将萧临当作自己的儿子呢?
云夭道:“哥,他没有逼我,相反,其实他很尊重我。他身为至高天子,明明可以用强权将我直接带走,可却没有这样做。如今我在府衙照顾他,也是希望还了他救命恩情。若非他追上崔显,我如今都不知自己在何处呢。”
见她这般说,云启自是无可指摘。
只是他仍所当然道:“我可是听过不少关于狗皇帝的传言,据说他暴戾,滥用酷刑。当哥的是担忧自家妹妹,如今你可是哥哥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云夭道:“哥又何偿不是呢?二哥,民间流言不可信,这么久时日过去,其实他变了,真的变了。”
“你……”云启见她实在固执,其他人又正好从屋中出来,便不再与她多言。
……
带着云夭的马车回到毗陵府衙时已是半夜,车轮压过石板,发出一些细碎的声响。府衙内,萧临一听到动静,便想先人一步走出,可到门口时想到,自己白日里还是个无法动弹的伤患,又不得不躺了回去。
屋外起了风,很快便听到脚步声靠近。
厢房门被打开,云启扶着云夭走入,萧临心底一紧,道:“喝酒了?”
云启没有回答,云夭似乎还很清醒,朝他点点头,“就喝了一点儿,不多,我没醉。”
结果才刚说完,她便躺上榻,瞬间睡了过去,速度之快,让两男人都没反应过来。
云启不满,道:“你这儿就没别的厢房了?要她和你睡一间房?”
萧临眼睛盯着云夭没有挪开,不在意道:“没了。”
“况且,朕重伤在身,身为近侍,夜晚留在此地伺候,不也正常。”
人都睡过了,一间房又如何,大惊小怪。
云启实在不放心,看着自己如花似玉的妹妹,竟这般大咧咧躺在狼窝,心底有苦说不出。他四处转了一圈,最后搬来一扇屏风,将她所在的榻,与萧临所在的床隔开。
而后又绕过那扇屏风,拉了个圆凳坐到萧临跟前。
他看着萧临讽刺一笑,道:“呵,陛下重伤?”
萧临面不改色道:“肋骨都断了。”
云启盯着萧临冷冽的双眸许久,“呵。”
从见到狗皇帝的第一刻起,他便知道,自己与狗皇帝终是不对付。妹妹说过的话也在,可是他就是看不得这狗皇帝如此觊觎自己妹妹。
“等陛下伤好,便快些离开此地,据我所知,陛下在毗陵该抓的贪官污吏都抓了,该罚的人也都罚了。陛下身份尊贵,何必屈就在此地?”
“而夭夭,虽云家没了,可还有我这个哥在。若陛下做出强迫夭夭的任何举动,我下面的红旗军,就算拼尽一切,也会誓死为她出口恶气!”
萧临嘲讽一笑。
他强迫她?当初可是她主动,反倒是他自己,半推半就被这个女人睡了,而后又提上裤子跑人不认他。
他心底的憋屈与恶气又如何出?这该死的女人,骂也骂不得,打更打不得,没有比他更卑微的皇帝了。
他很不喜欢云夭的这个二哥,却无奈,算起来这还是自己小舅子。
虽然他面子在云夭面前碎裂一地,可这些年,他真的学会了忍耐,只要不突破他的底线,他可以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