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夭颔首,这才忽然发觉,崔显竟消失无踪,“崔显呢?跑了?”
云启也不知,待下面人在山洞中探过后,才立刻上前告知,“启统领,我们发觉这山洞后方通向一条河,看起来那崔显是趁乱往后方穿过洞穴,入河逃了。”
“嗯,顺着河流,四处搜寻他身影。”
“是!”
……
萧临又做了那个梦,只是这一次,他站在了承天门上,城墙边坐着的是云夭,他便立在她身后不远的地方。
只是不知为何,云夭那个女人看着城墙下方大哭,泪如泉涌。
他从未见过她这副模样,哭得如此大声,似要把心肺搅碎。
那下面有什么?
她怎会如此伤心?是谁让她这般伤心?
他想上前,试图伸出手安慰。
夭夭,别哭了,我来了。
萧临睁开眼睛时,花了片刻时间才发觉自己正躺在毗陵府衙厢房的床上,脑海中记忆回笼。头顶是白色帷帐,自己身上很干净,穿着月白寝衣,早没了那些污血,就是有些疼。
不过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手中有一丝滑软,细细辨别后,似乎是头发。
他垂下眼眸,便看到云夭小巧的脸,正枕着胳膊入睡。此时阳光正好,浮在她的脸上,柔和而温暖。
这样的场面,让他心底慢慢平静下去。
真好,让他多留恋些。
躺了好一会儿,身子有些僵硬,萧临悄悄挪动了一下,却没想到云夭因此惊醒过来。
她猛地起身,瞪着他,着急道:“陛下终于醒了!现在感觉如何了?”
她还是喊他陛下……
他当时昏厥只是因着流了太多血的缘故,而他一向身强体健,血止住,休息过后,其实已经无碍。让他现在下地打一套拳都无任何难的。
云夭这个女人,关心是关心,就是有些小瞧他。
萧临抿唇,直视进她的双眸,气若游丝道:“我也不知,就是感觉有些呼吸困难,浑身都动弹不得,胸口疼得厉害,好像就要死掉了。”
云夭咬唇叹息一声,都是因为她的缘故,才害得他受了这么重的伤。上一次在祁连山时,好像也是因为她。
这个傻子,不让她受伤,自己却承担下所有。
她柔声哄道:“郎中看过,说陛下断了根肋骨,然后腹部的伤有些严重,其他都还好。这些时日得卧榻将养,莫要随意乱动。”
真好。
她的眼中有心疼,有怜惜。
这怜惜多了,是不是就可以变成爱了?
萧临委屈地点点头,有些为难道:“也不知我昏迷多久,这几日真是麻烦你了。”
“不麻烦。”云夭摇摇头道:“其实大部分都是福禧在做,我也只是偶尔帮个忙罢了。啊,陛下既然醒了,便应该喝药了,我去喊福禧。”
“诶。”萧临想留下她,还没说话,云夭便已经起身,一溜烟儿不见了。
手中原本的发丝也随着她的离开滑走,让他有些失落。
很快福禧便端着药进来,萧临往他身后望去,好在云夭也跟随着。
还好没走。
福禧将药碗放下后,敏锐地注意到萧临直射过来的炯炯眼神。多年主仆,作为第一大太监,福禧瞬间明白了萧临的意思。
他立刻转身为难地看着萧临,余光瞥着云夭,道:“诶哟,陛下,这次跟去寻人的不少禁军都受了伤,奈何郎中数量太少,奴婢这一直看着,实在抽不出身。真是忙的奴婢脚不沾地儿,彻夜都没能睡觉。陛下快些喝药,奴婢还得去那边操劳呢。”
云夭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福禧。
他竟然催皇帝快些喝药,如此大不敬,不像往日的他啊。
萧临没有说教福禧,也丝毫不恼怒,只是捂着胸口极为困难的起身,在起来一半时,却又跌了回去,脸上疼得皱出了花。
而福禧今日极没眼色,竟不帮着搀扶。
云夭心头一紧,立刻上前将萧临慢慢扶起。他似乎真是失去了所有力气,一整个人靠在她身上,她费了好大劲儿才让人坐起身,又垫了几个枕在他身后。动作轻柔,小心翼翼,生怕再弄伤了他。
在萧临坐好后,福禧才霍然惊叫一声,把云夭吓了一跳。
他立刻跪下,大声道:“陛下恕罪!奴婢这是连日不眠不休,竟失了礼数,又没能照顾好陛下,实在罪该万死!”
萧临身上散发着冷气,极为沉默,云夭预感不好,立刻为福禧求情道:“陛下,福禧公公也是无心,确是太过疲累,唉,这也怪我,竟没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