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脑子转了一整夜,彻夜未眠,导致第二日起来时哈欠连连,没能睡够。
他起身看着已经洗漱完毕的云夭,又一次提醒道:“你还记得我跟你说的话吧。”
云夭手一顿,看向他,显然没有将他之前的话放在心上。
萧临渐渐恼了起来,云夭立即安抚道:“哦哦,你说今日随你去个地方是吧,你第一次与我说的时候,我便记住了。”
听她这般说,萧临总算松了口气,可心底还是难以掩饰地慌张。
祖灵节是突厥最为盛大的节日之一,白日里,部落中会举行马术与搏击的比赛,到了晚上便是点火仪式,祭祀牛羊贡品,并祈福。
这日清晨,萧临便特意打扮了一番自己,突厥的衣服实在简陋,他将杂色毛皮的上衣扔走,换成了一件白狼毛制的衣服,没有铜镜,便只能对着水面来看自己的模样是否完美。
他说什么都不愿再坐轮椅,于是云夭只能喊来巫医为其看过脚,告知已经基本痊愈,只是还不得大跑大跳,之前断裂的趾骨还是需得一段时间才能完全恢复。
听闻此话后,云夭又一次亲自上手检查一番,才终于放下心让他随意下地。
白日里,云夭和萧临便观看着部落里的比赛,他们毕竟算是客人,自然没必要亲自下阵与他人争个输赢。
看比赛的过程中,云夭看得极为认真,欣喜与古娜抱在一起尖叫。而萧临则三心二意,一边重复着晚上即将要做的事儿,一边偷偷盯着云夭满是惬意的脸蛋。
同时,他扫视四周看客时,发觉有不少站在一起的夫妻,其中有几对他多留意了几眼。发觉人家那媳妇儿看自己丈夫的眼神,带着缠绵,崇敬,亲昵。
突厥人没有中原那套礼仪规矩,一小伙儿马术取胜,奔下马场后,直接将他夫人原地抱起来转了几个圈,而后当着大庭广众吻了一下。
虽然有些伤风败俗,可萧临却不得不承认,他着实羡慕。
若真能与自己喜欢的女人在一起,共度一生,像这般琴瑟缠绵,或许真是比不断征战扩土来得更为刺激。
虽然月份还未入冬,可这西北之地已是冷风瑟瑟,见到一丈夫回了牙帐,拿出一披风给他夫人披上。于是萧临也现学现卖,立刻回了牙帐中,找出一件和自己衣裳相得益彰的白毛披风。
云夭看比赛聚精会神,并未注意到他的暂时离去,直到身上一暖,才注意到萧临不知从何处找来的披风。
虽然她并不冷,却还是朝他笑笑。
夕阳西下,太阳完全落山后,部落开始了点火仪式。
全身黑羽毛的大祭司在台上一番舞蹈后,中央的篝火被瞬间点燃,火光冲天,各个皆是欢声笑语,载歌载舞,而后献上祭祀的黑牛,祈祷着来年安康。
火光下,云夭闭着眼睛,也跟着一起祈祷。萧临从不信鬼神,只是定定地看着她,面前的暖红火光在她的脸上跳跃。
她真的很美。
许久后,他才转头,对着中间的篝火也同样闭眼,许了愿。
睁开眼后,发觉云夭愣愣地看着自己,而后笑着问道:“你许了什么愿?”
“没什么。”萧临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自己鬓角,而后问道她:“你许了什么?”
云夭倒是大大方方道:“许大邺风调雨顺,盛世太平。”
毕竟没有什么比太平更好的了。
太平,便能活着。
萧临点点头,看着她又转过去的侧脸,心里重复了一遍自己所许下的心愿。
先是,千尺青峰,万里山河,天下竟归大邺土。
后是,愿与身边之人,岁岁年年烟火下,浅予深深,长乐未央。
他看着时辰差不多,便道:“走吧,不是要带你去个地方吗?”
“好。”云夭点头,立刻跟上他的身影。
他从马厩中牵出一匹白马,将云夭托上,自己随后跟着翻身而上,将她固定好在怀中后,便纵马往夜幕深处奔去。
他这次的马速并不快,不过去的地方也不远,半柱香便到了一处山头,一眼望去,可见广阔草原,还能隐约见到部落中的篝火。
拉停身下的白马后,萧临先下马,而后将云夭带了下来。
云夭环视着四周,不知萧临带她来此地是为甚,不过此地却是风景极佳之地,极为广阔,地上是成片的小野花。
野花以白花居多,在这西北,很是难得一见。
云夭走在前方,感叹道:“没想到,你竟能找到风景如此秀美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