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抿唇,觉得这小姑娘的话有些不可信,“就这?就单凭眼神?”
古娜点点头,又继续道:“那我问你,你每日看到小桃姐姐时,心里是不是会特别开心?小桃姐姐不在,你是不是会特别想她,离开一刻钟都不行?小桃姐姐若是遇到危险,你是不是会害怕,就算豁出自己性命也要救她?在翻越祁连山时,哪怕自己忍着所有疼,也不想小桃姐姐受任何伤?”
萧临说不出话,没有回答,却细细品味着这些问题。
古娜继续笑道:“若这些问题的答案都是肯定的。那五郎哥哥,你沦陷在爱情的河流里了。虽然无论中原也好,突厥也罢,皆是盲婚哑嫁,大部分夫妻开始都没什么感情,可许多人的爱情都是慢慢培养出来的。”
“不过我们突厥要比你们中原更开放,不整那套虚头巴脑的东西,男女之间要是看对眼了,便直接钻牙帐,这可是常有的。”
萧临回过神,看着古娜,不解道:“小姑娘你多大了?”
古娜耸耸肩,“我十三了,再过几年,也要嫁人了,自然知晓许多。”
她说完后便直接离开,跑着去寻了巫医与云夭说话,几人银铃般的笑声清脆荡漾而来。
萧临再次将视线落回云夭笑靥如花的脸上。
所以,对他来说,她究竟是什么人?
一个漂亮又忠心的女奴。
还是……他上了心,他喜欢的女人?
喜欢究竟是什么感觉?难道真的就是古娜所说的那样?
他开始慢慢回忆着,与云夭开始的一切。
最初见到云夭时,他并没注意到她的美色,不过是一个心机深沉又狡猾的女奴。勾引了太子,又勾引了唐武,还试图勾引自己。
后来她一个劲儿在自己面前作死,偷走了他的玉佩以此威胁牟利。
他真正发现她的美,似乎是在她为他舔舐手心的伤口之时。
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舔舐他伤口的人。
他受过无数的伤,从小到大,疼痛成了生活中的日常,无人在意他的疼痛,也无人认为他会疼痛。
也只有她,认真地将他破烂不堪的伤口舔舐干净,认真地清包扎。
他在她的面前,似乎有了生机,能够愈合内外伤口,有了多种不一的情绪,她总是能把他气得跳脚,也总能几句话让他心花怒放。
他对她有着男人对女人的占有欲与征服欲,更何况他身为帝王。女人对于像他这样拥有权利的男人来说,不过是一种满足自身需求的附属品。
可他身为帝王,即便渴望,如今他却不敢在她不允的情况下,像最初那样轻薄于她。
他尊重她的选择。
对她不再仅仅是占有与征服,更多的是自控。
所以,这便是喜欢吗?
因为喜欢她,而选择自控吗?
“五郎?”
萧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回过神时,云夭已经站在他的眼前。
他收回心绪,立刻抬头看向她,见她拿过小凳,同样坐了下来。他平视着她,仔细看着她脸上细嫩的毛孔,若不凑近了细观,根本看不到。
她的眼尾在任何时候都微微上挑,有着小猫的柔软,也有着妩媚,她的朱唇饱满而剔透,舌尖轻轻扫出,太过柔软。
她耳垂上还戴着他送她的桃花玉耳铛,小巧精致,与她白皙的耳垂融为一体。
难怪,那么多男人都在觊觎她。
这张漂亮的脸,为何他第一次见到时,没有发觉其中奥秘?
云夭被他盯得心里发毛,躲开视线,而后看看不远处的巫医与古娜,道:“如今你的毒已经解了,只是在解毒过程中还是损了身体,巫医将治疗药方给了我,之后便按照那方子细细养护便是。”
“嗯。”萧临点头,也不说话,还在继续盯着她。
云夭咽了一口口水,道:“这古娜一家照顾我们许久,今日我便帮着他们一起放羊,顺便为你摘草药,你好好在帐中休息,听到否?”
萧临看着她起身,忽然有些舍不得她离开,可这样丢面子求她留下的事儿实在做不出,便只能硬着头皮道:“好,我在帐中等你回来。”
云夭拢了拢自己身上的狼毛衣裳,有些不自在走开,不知为何,今日萧临给她的感觉有些怪怪的。
云夭和古娜三人带着羊群离去后,萧临无所事事,便在部落中随意逛了起来。
这个部落不大,以牧羊为主,只有几头牛,没见到什么马匹。这样的部落比起其他部落,确实算得上是较为贫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