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临回到玄武殿时,云夭早已知晓了早朝发生之事,看着心情忽然变得颇好的他,云夭似乎明白了前段时间他阴晴不定的原因。
她有些犹豫地来到书案旁,将新制的桃花糕摆上,又添上桂花水,抿唇朝着他轻声道:“原来陛下,很讨厌后宫中人啊。”
若不是他前世在床榻上那般卖力,她差点儿以为他是断袖之癖。
这次轮到萧临没忍住翻个白眼,将杯中桂花水一饮而尽,又吃下块桃花糕,这才道:“真有够迟钝。你倒是好,忙着替朕张罗后宫如此尽心竭力,一点儿都不懂朕的心思。”
“天下男人不都爱美色么?”云夭有些无力反驳,“我还以为陛下……”
“你居然拿朕与那群凡夫俗子比较!”萧临不满打断,他将还未吃完的桃花糕放下,还是认真与她讲起来,“朕可不是那些男人,整日满脑子都装着女人。朕志在河山,为大邺开疆扩土。”
原本想要笑的云夭,听闻此话后嘴角又压了下去,“陛下……”
“嗯?”
云夭试图着自己的话语,“陛下,如今朝局尚不稳定,边境动乱,或许不应兴兵耗费民力财力,休养生息才是正道。陛下登基不久,而世家女们,正是陛下的助力。”
萧临不以为意,今日难得一遇的愉悦,不想与她争执,便从新拿起刚才的桃花糕继续吃着。
见他不愿继续说,云夭自然也闭上嘴。
她又能如何说呢?难不成说前世便是他出去开疆扩土,把国家给弄没了,还把她给害死了。
“对了。”萧临拿过帕子,将手和唇角擦净,“不过,朕这次听你的,留下了韦婕妤,苏才人,上官才人。”
云夭添水的手一顿,朝他笑笑,“陛下英明。”
这次萧临并不恼,只是看细细看着她,解释道:“既然韦世渊愿意交出北方兵权,何乐而不为。突厥人实在可恶,常年袭扰边境。我大邺,确实也该整顿兵力,准备与突厥一战。”
“嗯,韦婕妤确实……人美心善,宽容大度,最适合皇后之选。”
萧临看着她眼底无丝毫不悦,只顾着赞扬自己的决策,心中还是生出一股失落。
罢了。
……
夏日即将结束之际,大兴城又接连下了几日大雨,带着雷鸣电闪,劈中了牢狱旁大树,而后连带着地上干草着了火,狱中乱成一片。
第二日查探一番,发现那唐武竟趁着混乱出逃,后知后觉的官差四处追查,却发觉他出城入山后,完全失去了踪迹。
这件小事让萧临震怒,发布海捕文书,缉拿唐武此人。
另一边,受召的韦世渊从朔方郡而回,如最开始的承诺,交还北境兵权。韦世渊在朔方时多次抵抗突厥,可谓战功不小,萧临一向佩服猛将,特允其披甲胄持剑入朝,封定国公,以赐皇天恩德。
早朝结束后,萧临单独留下韦世渊,对酒言欢。
一番寒暄后,萧临将清酒一饮而尽,笑道:“定国公何须与朕如此客气,当年太上皇出征卫国之时,便已与国公有过命交情。未来突厥大战,还望国公助阵。”
韦世渊也是个不拘小节的,摸了摸胡子,道:“陛下所言甚是,是臣太过局促。如今陛下后宫中,有小女做婕妤,早已是给足了臣脸面。”
萧临笑笑,没有回话。
韦世渊继续道:“只是不知陛下……何时有立后的打算?”
萧临手指摩挲着酒杯杯沿,自知韦世渊此话并无任何问题。立韦家女为后,是控制与稳定韦家最好的选择,可他脑海中还是突然闪现过那双皎洁的眸子。
韦世渊其实为人傲慢,他并不喜,只冷淡道:“立后一事,并不着急,如今最重要的,还是整顿大邺兵力。”
韦世渊听闻此话后凝思片刻,如今的皇帝,与太上皇完全不同,强势,不惧任何,却也懂得势力制衡的帝王之术。可是想到自己的女儿,还是颇为担忧。
“如今回了大兴城,听闻不少宫中传言。老臣有一句敢问陛下,听闻陛下身边有一女奴,乃是前司徒之女,受尽陛下宠幸。难道陛下,生出了想要立一奴隶为后的心思?”
萧临收起脸上笑容,“国公既然已经上交兵权,朕会给足韦家,以及令女该有的脸面。可是更多的事宜,莫要想着干涉。否则本是君臣相宜局面,有时候会搞得很难堪。”
韦世渊握着酒杯的手一顿,心中开始生出不满。
萧临沉吟不语,想了想还是垂眸道:“当然,国公担忧之事,不会发生。后位涉及朝堂江山,罪奴怎堪为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