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桶本就带着几分重量,再加上猪粪,岑嫣提着就有几分吃力,那头的董伯年拿着削好的树皮走过来。
“嫣娘,你这是要干嘛?”
也不等岑嫣回答,他流畅地接过岑嫣手中的木桶,顺手将手中的树皮递给岑嫣。
“我准备提粪去浇那边的那棵花椒树,那花椒树看着有些小,咱们多浇些肥料,到时候这花椒树也能长得快些。”
“行,我来浇,你去洗头吧。这榆树皮是我刚剥下来的,娘说用榆树皮洗头会让头发更加顺滑油亮,听说极能养发,你待会儿洗百草浴的时候试试用这个洗头。”
这榆树是他昨日去山上打柴的时候碰到的,当时他就想到许慧从前说过的话,将榆树给砍了扛下山。
刚才吃过早饭他才想起这会事儿,立马就跑过来剥皮。
刚剥下来的榆树皮翠绿新鲜,带着一股子淡淡的木质香,闻着十分清爽。
“哎,那行。”岑嫣点头。
进了五,她瞧见厨房内的还在烧热水,问了看着火的董仲清,才知道许慧已经去澡房洗澡,她直接带着榆树皮走到澡房门口询问,得知许慧还没开始洗头,她才笑着说起榆树皮的事。
收到岑嫣送过来的榆树皮,许慧欣喜道:“正好我预备洗头哩,你把这榆树皮送过来刚刚好,从前村里的老人就常常去找榆树皮洗头,说是能把头发养的乌黑透亮,哪怕是六七十岁,那头发都还是乌黑的哩。”
“那正好,娘洗头用上,我还怕赶不及让您用这个哩。”
许慧就笑:“没事,这东西是好东西,哪怕是我洗过头了,大不了我再洗一遍就好。”
之后每人都轮着洗了澡,都用榆树皮洗了头,头发果然十分滑溜,梳起头来也没有往日那般。
今日太阳十分温暖和熙,众人摆着板凳在吊脚楼门前的坪子上晒太阳,头发披散,微风不断地吹拂,头发很快就干了。
头发最先干的董承志和许慧等人许是被温暖的太阳晒的太过舒服,竟然挑起了几许困意,立马就打着哈欠回屋睡觉去。
人都陆陆续续回屋,最后只剩下岑嫣和董伯年在太阳底下晒着。
“咱们家门口的这些树还要长些年头才能长大,等到这些树长大了,咱们以后就在树底下摆着椅子晒太阳。哪怕是到了毒辣的六七月也不怕,咱们就晒着太阳睡午觉,你说好不好?”董伯年扭头瞧岑嫣。
“嗯,家门口的树长大了,咱们也能吃上些果子。”
岑嫣轻轻用手拢起发丝,发现她头上的黑发比之前滑溜不少,拢了好几次都没有完全拢住,总是有几缕碎发滑落。
从前她就不怎么会梳头,遇上这情况也有些恼了,脸上也染了些许粉色,一直偷偷瞧她的董伯年走到她身后,轻轻地抓住她不断往头顶作弄的手。
轻声附耳对着她道:“我来。”
感受到手上结实而宽阔的触感,耳朵边不断涌动的气息,岑嫣觉得心间似乎有什么东西也在跟着颤动,身子也跟着软了几分,手上也没了力气,当即就放开抓着木梳的手。
“好。”她的声音微颤。
“怪不得你刚才总是梳不上去,原来是木梳上断了齿,怪不得......”董伯年暗暗责怪自己怎么这么粗心大意,同床共枕的枕边人,他竟也没发现这事。
他暗暗下定决心要给妻子做一个新梳子才行。
岑嫣这时候也笑道:“没事,倒是不碍着什么,也能梳。这把梳子是我从前逃难路上带着的,原本是不该掉的,我见有人路上专门有人抢......便偷偷将这梳子折断两根。”
瞧着眼前梳子虽然有些古朴,但确实有几分精致,做梳子的人手艺似乎还不错,董伯年将梳子放到鼻尖轻嗅,隐约能闻到丝丝缕缕的檀香气息。
忽然,一阵大风吹过,岑嫣的头发又被吹散,他连忙将指尖拢入发根,把眼前的青丝收拢到一处,随后挽起,最后把一个齐整的发髻给梳出来。
而岑嫣这边只觉得头皮发痒,舒服极了,之后便感觉头顶似乎有些厚重,猜测头发应当是梳好了。
她伸手摸了摸,发现头顶上的发髻似乎梳拢的还不错,忍不住道:“你怎么,比我自己梳的还好。”
身后传来一声轻笑:“从前娘时常要忙着干活,我在家带家中的弟妹,再加上我也见过村中妇人梳头,所以梳头的手艺自然也好些。”
他顿了顿,又道:“若是娘子喜欢,我日后都为娘子梳头。”
“夫君,这可是你说的,那我日后都找你帮我梳头。”岑嫣从前在家时是极喜欢别人给她梳头的,如今得了董伯年的许诺,自然不会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