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想要这个的。”陆世安说,“她在来的路上吐了好几次,可能是不适应密集的空间跳跃,也可能是紧张。但她一直很坚强,没有说抱怨的话,一来就接受了身体检查,没有歇息就进了隔离间,做到这一步,她一定很爱你。”
“是吗?”舒声笑了一声,说,“联盟里爱我的Omega并不少。”
“……”
陆世安见不得他这种嘲讽的嘴脸,就说,“你一定会后悔的!”
“那我很期待。”舒声朝他举了一下红酒杯。
陆世安不想再理会这个渣男,转身进了公务舱。
舒声清醒后听秘书长说了很多关于胡梨的事情。
一个在战乱中失去双亲的可怜Omega,对联盟里的帅气的参谋长一见钟情,不计回报的帮他度过极致发情期,听起来可真让人感动。
但是舒声冷血冷情惯了,最信不得什么一见钟情。
所谓的一见钟情,不过是在信息素干扰下的见色起意而已。
就像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就朝自己释放诱导性信息素。
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都令他厌恶。
尽管很不屑,但他脑海中却莫名冒出那双哭泣着的眼。
真可怜。
他又想。
窗外的星云堆叠在一起,看上去软绵绵的,有几丝光从中穿过,就焕发出斑斓的色彩。
有点像那个Omega看他的眼神。
灵动,又绚丽。
于是舒声拨通了联盟大学校长的电话,莫名其妙地大发善心,决定关心了一下那个Omega的近况。
“她最近有认真上课,一切都很正常。”校长诚惶诚恐地说,“就是笑容有点少。”
舒声想了想,问道:“她以前很爱笑?”
“是的。”校长说,“因为笑起来好看,还当了我们学校的微笑大使。”
舒声:“……”
贵校是不是太随意了些呢?
“对了,胡同学申请了去3号星球的为期一个月的志愿者服务,今天上午已经出发了。”
“去哪儿?”
“3号星球的志愿服务中心,教孩子们念书。”
“……”
半小时后,飞船停靠在3号星球最大的空间站,当地最高领导人前来迎接。
将军陆世安人模狗样的走在前面,舒声紧随其后。
“真荒凉。”陆世安低声对舒声说。
舒声道:“您可别说这种话,联盟可还得靠您这种青年俊才来建设呢。”
陆世安:“……我怎么觉得你在嘲讽我?”
“没有,我只是在表达对您的敬佩和景仰。”
“……”
3号星球是整个星际战争中遭受最多攻击的星球。
因为有大量的可供飞船和军舰航行的原油,历来都是各方势力争夺的地方,但随着战乱的长时间持续,3号星球的资源几乎被劫掠一空,现在只剩下个空壳子。
陆世安和舒声走在街道上,马路两边横着倒掉的电线杠子,塌了屋顶的房子随处可见。电线杂乱无章地横亘在头顶,路上还有嶙峋的石块,清道的车辆发出轰鸣的吵闹声。
走过居民区,就是一片荒漠,偶有几辆重型大卡驶过就会带起一阵风沙。
在风沙里,有好几个光着屁股四处跑的幼崽。
其中一个黑漆漆的幼崽不小心撞到了舒声的腿上,然后在地上摔了个结实。
舒声矮下身子将她拉起来,又轻轻捏了一下小孩儿的脸蛋。
“喜、喜翻。”小孩儿用手指勾住舒声的手,用豁了门牙的嘴巴朝他咧出个大大的笑来。
“喜欢谁啊?”舒声问她。
“喜翻你。”她朝舒声张开手,舒声就把她抱了起来。
幼崽抱在身上软乎乎的,舒声并不计较她脏兮兮的脚将自己银白色的军装蹭得满是灰尘。
对于这种没什么心机的小可爱,舒声向来不吝于将自己的爱意撒出来,以营造一种“星际最高参谋官很好相处很有爱心”的假象。
这种营销从远古时代就有了。
事实表明,民众也确实很吃舒声营造出来的这种人设。
儒雅、礼貌,进退有度。
是最多的用来形容舒声的词。
冷血、无情、狠绝。
是与他相处十几年的星际将军陆世安给他的形容词。
这些词矛盾,却并不冲突。
因为舒声本来就是一个矛盾的人。
就像几天前,他对胡梨说了“滚开”,却在这个正当下,又对她如沐春风的笑,说“很高兴见到你”,还亲切而友好的对胡梨行了贴面礼。
胡梨笔挺地戳在那儿,像一根僵化了的石柱子。
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说:“我也很高兴能够见到您。”
陆世安关切地问胡梨身体怎么样,学业有没有遇到困难,在这里的志愿服务进行的是否顺利,胡梨一一回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