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他刚开完杀戒,血迹浸湿衣摆,和滴水一样滴滴答答滴下来,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血腥味与侵略感。
但他没有杀她,只是侵略感十足地用手触碰她的眼睛,粗糙的指腹在她眼皮上磨来磨去,然后他低下头亲吻她的眼睛,骂了句粗话,很是亢奋地在她耳边说:“你用我的眼睛,真漂亮。”
他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变得有些疯的。
他觉得她用他的眼睛,是和他血肉相融。后来甚至乐此不疲地问她,还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和她再亲密一点,据闻魔神的血脉独特,魔神的肉吃了能增加修为,他问她要不要吃他的肉。
就算她把他大卸八块,吃进肚子里,他也不会恨,他只会觉得幸福。
裴朝朝嫌恶心,拒绝了。
后来他才消停了一点。
谁知道现在他又想到要给她生孩子。
裴朝朝这边正回想着,从昼的吻已经落在她脖颈处了。他好像很兴奋,裴朝朝有时候觉得他太容易兴奋了,燃点很低,比白磷还容易烧起来。
这时候他圈在她腰上的手收得紧紧的,身上的温度也高得吓人,唇舌都发烫,轻轻咬住她侧颈,他牙齿很尖锐,正好咬在她脉搏所在的地方,轻轻碾咬着那块皮肤。
他倒是没多用力。
但脖颈是身体上相对脆弱的地方,被这样咬着,总会有一种生命受到威胁的感觉,换做其他人,这时候就应该把从昼推开了。然而裴朝朝只是战栗了下,她按下思绪回过神来,身体的本能让她紧绷起来,呼吸变急,但她没有把从昼推开。
她只是眼睫抖了抖,笑着问从昼:“为什么一定要生孩子?”
她话是这么问,但这样问就已经表明了态度。
她不太想要孩子,又或是没打算要孩子,没想过这个事。
裴朝朝自己本身就是个没有心的人,即使重明石成了她的心脏,现在在胸腔里跳动着,但她对于各种感情的体会实际上仍旧很淡薄。她倒不抗拒要孩子,总归也不是她来生,甚至从昼之前还说过他来养。
这对于她来说没有害处。
然而她虽然不排斥,却也没期待过。
因为在此之前,她从来没想过要个孩子会对生活产生什么样的影响。
那一边。
从昼听见她这个回应,大概也能猜到她的心思了。
他佯装不解,狭促笑了下,开玩笑似的问:“但赵息烛都怀了,你让他生,不能不让我生吧?”
裴朝朝:“……赵息烛?”
她这时候真的有点惊讶了。
因为她很难把赵息烛这种高高在上阴晴不定的人和生孩子这个词联系上。
从昼:“嗯。你不知道?”
从昼一直以来都是个直白人,他不傻,但心思也不会弯弯绕绕,有事更会直说。
但这种时候又精明过头了,开始拐弯抹角起来,使劲在裴朝朝面前上赵息烛的眼药,察觉到她根本不知道赵息烛怀孩子的事,于是就开始把信息透露给她。
裴朝朝不喜欢被支配,
赵息烛偷偷怀孩子,是踩了裴朝朝的雷区。
裴朝朝可能不会让赵息烛生下这孩子,又可能生下了不认孩子,也可能以后对孩子不好。
赵息烛不知道裴朝朝具体会怎么处这件事,但他能确定赵息烛不会因为偷偷怀孩子就拴住她,这就够了。他反正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是个杀了无数同类、无数神仙的魔,他难道还能对情敌和情敌肚子里的孩子心软吗?
从昼恶意地想。
裴朝朝这时候则在回忆。
她回想那天在山洞里的事情,她和赵息烛有一场情/事,然后赵息烛见了江独,幻境开始碎裂,她晕过去了。
那片被雾气笼罩住的区域并不是真的有进无出,
整个幻境的主人都是赵息烛,他意识到这是幻境后,想出去就只需要动一动念头。
所以再醒来的时候,她就已经身处司命宫了,然后赵息烛用神魂修补好了幻境。
之后这几天她和赵息烛也有过亲密的举动。
赵息烛如果每次都偷一点她的灵息,确实应该已经怀上了。
裴朝朝想着,唇角意味不明地弯了弯。
她没说话。
从昼则又说:“赵息烛可不是什么好东西,脾气不好,对你也就那样。你现在失忆了,不知道他以前有多恶劣,他根本不是你夫君,都是看你失忆了骗你的。谁知道他现在生孩子是不是为了牵制你。”
他分析得头头是道。
裴朝朝不置可否,示意他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