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消息传出去,
很快,
对面就传回了消息,是文字的:「你好像很想见到她。」
白策顿了下。
他惯于伪装,表现得像个爽朗天真的少年人,那点阴暗都压在心里,想潜藏于暗处伺机而动的野兽,不会主动在人前撕下自己的面具,
如果换做以前,他什么话好听就说什么,心口不一是他的强项,遇见这情况,肯定会说“想”。
但眼下 ,他下意识回了个:「不想。」
这消息回完,对面有一阵子没有回复。
传讯符纸上静悄悄的,那边好像没有要回复的意思。
白策等着等着,又逐渐开始后悔。
不管对面和她说话的是真的赵三小姐,还是她在自导自演,他这样说话,不就等于撕开了乖巧的面具吗?
她第一次出现在他面前,就是一副纯善无害的样子,他还以为她是什么好骗的蠢货,结果被她那样对待,才发现她一点也不蠢,很聪明;那种心落差是致命的,他白天表现得那样乖巧,一口一个阿姐,绝对不是因为他被她虐出依赖性了,不是因为想她,他又不贱。
他就是也想给她这种心落差,在她真的觉得他很想念她的时候,变脸,虐她。
他不该这样回的,是不是露出真面,让她警觉了?
那边为什么还不回消息?!
他盯着符纸,焦躁得想要咬手指,想要撕伤口。
那一边。
裴朝朝在屋子里,舒舒服服泡了个澡,然后慢条斯擦干头发,才再一次拿起符纸,看见白策回了句“不想”。
现在距离他回那句消息,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
她这才慢吞吞再一次回过去一条:「但晚上很冷,如果不想见,为什么要在后院乖乖站着,吹着冷风干等?」
消息传过去,白策几乎是立刻点开查看。
夜里的风确实有点冷,他拿着符纸,却感觉指尖被烫了一下,连着耳朵也烧起来——
那是因为他要报复她!
她对他做完那样的事,然后一声不吭就走了,好像他是个可以随便玩弄的廉价货色。
他要让她知道,这样对待他是需要付出代价的,但要报复她,就要先找到她。
他近乎于幽怨地想着,快速地又回复一条:「对不起,我刚才在嘴硬,别生气。」
算了,他又不是真的想念她。
他只是想抓到她报复她,现在服软,不过是让对面放松警惕,他不能再竖起尖锐的刺,免得对面再不他,耽误他的报仇大计。
他心口不一惯了,想到现在不过是在做自己最为熟练,最为习惯的事情,
于是他又眨了眨眼,抿着唇,毫无心负担地又发去一句:「你什么时候带她过来?我很想见到她。」
那一边,
裴朝朝看着这消息,几乎能想到他现在的样子。
肯定是心里却不停拉锯,拉锯到快要疯掉,脸上却还要做出委屈巴巴的表情。
多有趣——
口是心非、表里不一的小狗。
她弯了弯唇。
这时候,偏殿传来一点声音,像是要出门的声音。
声音是赵息烛发出来的,他这几天严防死守盯着她,晚上一直睡在偏殿,几乎是寸步不离了,现在倒是要出去了。
她给白策回了条消息:「再等一下。」
她可以出去,
但至少要等到赵息烛离开后。
*
那一边。
赵息烛推开门,顺着小道,走到赵府的后院。
不同于刚才离开偏殿时发出的动静,他走路很轻,没有脚步声。
他一边走,一边在四周布下阵法。
这阵法像陷阱一样,若等一下有人走过这条路,顺着这条路走到底,走到赵府后院,就会在离后院一步之遥处被悄无声息困住——
这样的阵法通常是用来抓人的。
赵息烛一边布阵法,一边拿出一张通讯符,慢条斯给裴朝朝发去一条消息:「我出去一趟。」
裴朝朝回得飞快:「好。」
赵息烛嗤笑了声:「不问我出去干什么?」
裴朝朝很敷衍,像是顺着他的话问:「嗯,那你出去干什么?」
我来抓奸。
赵息烛想。
他下午从白策手里拿出那张字条,看完后,用法术消除了上面的字迹。
她这字条给得隐蔽,不想让他发现,好,那他就装作什么都没发现的样子,顺着她的意思,出门,给她出来找白策的机会。
赵息烛垂下眼,给她回去一条消息:「出门有事。」
他顿了顿,又补了一句:「……你好好睡觉,别乱跑。」
乱跑的话——
她如果真出来找白策,能不能去到后院,就不好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