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只停在肌肉表层,残留的弹片卡在肉中,却并没有贯穿多深,攻击没有一枪致命,反倒更像是想将目标生生折磨致死。
宁钰在帮忙处时也留意到了这些异常狰狞的伤口,只是当时情况紧急,他没时间空出精力去细想,现在经李鸮这么一提,他才彻底把事情弄明白。
“那群疯子……难怪大家都伤得这么重。”他直起身,心头拢起一股沉闷的火气。
李鸮听到身后的动静结束,两下伸手套回了衣服:“下次再碰上,别把他们当人看。”
宁钰的心情有些复杂,埋头应了一声,他刚收好手里的东西打算放回吧台,就发现他们周围明晃晃地空出了一圈座位。
附近的快递员像是在恐惧什么似的,宁愿和兄弟们叠在一起席地而坐,也不打算往宁钰他们的方向挪近一步。
宁钰只觉得莫名其妙,但想也知道这肯定是因为李鸮,他转头笑道:“你对他们干什么了?”
“不关我事。”李鸮转过视线,压下眉眼扫视了一圈,偏偏这一眼又激起一阵动静不小的吸气声。
宁钰绷住嘴角,险些要笑出声,他转向李鸮想接着调侃几句,又意外找到一道藏在发丝下方的擦痕。
“等会儿,你脑袋上还有一道伤。”他朝着伤口凑了过去,视线向前一转,却发现李鸮左耳后方有一道弧形的细小刺青。
刺青的格式有些眼熟,奈何文字实在太细,宁钰只能眯起眼稍稍靠近,不自觉地辨认出声:“O、W……”
突然出现的力道顶着肩膀向后一压,视野中的画面拉远,宁钰看着李鸮收回挡开他的手,低声道:“随它去。”
眼底的情绪一闪而过,李鸮却转过头没再解释:“你不用管。”
“噢……好。”无意间似乎触碰到了什么不该了解的秘密,宁钰尴尬地收回视线,带着歉意点了点头。
好在气氛并没有凝固多久,一个张扬的身影毫不在意地横穿过人群。
周围的快递员见这步子的朝向一阵惊呼,压着嗓子拼命喊着快回来,阵阵气声此起彼伏,却丝毫无法动摇这雷厉风行的步调。
她径直杀入外圈的中空地带,直接坐在了宁钰和李鸮对面的座位上。
“回来也不说一声,隐姓埋名当仙人啊?”穆安竹跷着二郎腿,伸手轻轻怼了宁钰一拳,“给我介绍介绍呀。”
“哪儿来的及通知您这位大忙人啊。”宁钰吃痛地搓了搓胳膊,笑道,“那就简单认识一下吧,这位是我的搭档,也是我这一路上指望仰仗的大佬,李鸮。”
他转头又向李鸮道:“她是我发小,穆叔的亲女儿,穆安竹,也算是个很靠谱的快递员。”
“什么叫‘也算是’?”穆安竹笑骂着敲了敲桌面,没好气道,“你别在人面前不给我留面儿啊,我才刚混出点名堂呢。”
短暂的寒暄打闹过后,沉重的巨石才悄悄展露出冰山一角。
穆安竹干练的短发挽在耳后,结实的小臂撑在桌面托起前额,她的眉心紧皱,一对透亮的眼眸却满布愁云。
“驿站这一回很不乐观,人员伤亡的情况远远超出预计,不管是物资还是情报信息都损失惨重,交接点的路全毁了,相当于直接中断了四条国道的中转。”
她拍了拍脑袋,满面愁容:“好烦,老头儿是怎么管得过来的,我光是听他们说这些都头痛,还不如和异化体干仗来得轻松。”
“你这么机灵,之前也回来帮过忙,现在不过就是差上个手的功夫而已。”宁钰的眼尾一扬,鼓励道,“况且外面现在这么危险,在驿站还能多陪陪穆叔,就这么安安稳稳的不也挺好。”
“没劲儿,他们都不服我。”穆安竹的嘴角一撇,转头又看向宁钰,“你喜欢你来做,反正我不想做。”
宁钰早习惯了她对驿站工作的态度,熟练地拍了拍穆安竹的肩膀:“驿站现在最能顶事儿的可就只有你了竹姐,你要是支棱不起来,等穆叔醒了,咱们估计就只能睡公路了。”
穆安竹的眉毛一扬,对他这奉承相当受用,偏偏还不想表现出来,轻哼一声嘴硬道:“比我大还喊我姐,你也不怕我折寿。”
负责统筹管的几个快递员终于找到了逃走的穆安竹,站在大厅外侧遥遥朝他们招手呼喊,宁钰替她回应了一声,低下头又笑道:“该你上场了。”
退无可退的穆安竹终于咬牙起身,带着八百个不情愿,回头接下了临时负责人的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