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飞辰一哼哼,又得意地拍了拍自己的腹肌:“那肯定,我这满满当当六块呢!”
像是突然有了什么念头,他毫无征兆地回头一伸手,险些打翻了宁钰手里的碘伏。
好在宁钰反应极快,撤了手肘一把薅住了他的手腕,满脸莫名其妙:“干嘛,不想上药了?”
杨飞辰目的明确,两眼放光道:“看看你的。”
“……”宁钰皱起眉,只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好笑,他扣着杨飞辰的肩膀,有些无语地把人硬掰了回去,“关我什么事,怎么突然就要看我的。”
“咋了,还不给看?”杨飞辰一撇嘴,不满道,“都是男的有啥可害羞的,还是你害怕比不过我?”
……不仅因为都是男的,还因为这里不止你啊!
宁钰收回悄悄瞥向车外的视线,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落手缠起了纱布,压根不接他的话茬:“蜂虎同志,激将法对我没用,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咱俩什么关系,过了命的好兄弟。”见来硬得不行,杨飞辰就立刻换了套说辞,“兄弟死之前想和你比一次,你能实现兄弟的愿望吗。”
包扎结束,宁钰收起药箱微微一笑:“死不了,祝兄弟长命百岁。”
只是他到底还是低估了杨飞辰的逆反心,在人一阵阵完全不重复的狂轰乱炸下,终于再一次败下了阵来。
他有些心疼带了杨飞辰这么久的候鸟众人,但更心疼着了圈套的自己。
宁钰长长叹了口气,偷偷朝着车门外一指,只觉得这几分钟里自己好像又减了两三年寿命:“你就逮着我薅吧,想比找他比啊。”
“我疯了才想跟雕鸮比,”杨飞辰收回视线,一个劲地摇头,“我跟他能是一个量级的吗,他那手都能捏爆我的头。”
守在车外的李鸮旁听着他们的对话,听见自己的代号,又默不作声地回头瞥了一眼。
而宁钰还陷在杨飞辰那句“捏爆头”的夸张描述里,想起不久前那只异化体顶着他的脸,又落得那副惨状,难免有些心有余悸。
他一时间也没注意其他的动静,心不在焉地撩起衣摆,就想着早点把人稳住早点结束:“比比比,比完咱们准备继续上路了。”
掀起一角的阴影下,那些紧实利落的沟壑在随着呼吸轻轻起伏,饱满的肌肉线条格外流畅,上头却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深浅伤疤,几条交错的痕迹边缘,甚至还有几块才愈合不久的血痂。
常年不受日照的腹部肤色有些偏白,衬得那道狰狞的长疤格外显眼,疤痕像是一条破坏所有美感的毒虫,从腰身位置一直爬向小腹,不仅与那片腹肌格格不入,甚至还显得有些异常骇人。
“我靠兄弟,脱衣有肉啊,你怎么练的!”杨飞辰直接瞪圆了眼睛,只是还没看几眼,就不自觉地盯上了那道长疤,“……还有你这伤,太猛了吧!”
宁钰却毫不在意地笑弯起眼,学着他拍了拍自己的腹肌:“我也是正经干活的,没点肉和伤,怎么当快递员?”
“什么时候伤的?”
一声疑问响得不远不近,宁钰肩头一顿,果然就看见了已经回过眼来的李鸮。
他错开视线,一时间又有些手足无措,感觉这衣摆不放也不是,放了反而还欲盖弥彰,就僵着手匆匆回过头,有些不自在地应道:“忘了……差不多是在回驿站之后吧,我后面一直在跑单子来着。”
李鸮也没接话,只是沉默着,静静打量着他腰身上的伤疤。
杨飞辰还在震惊,甚至埋下头伸手戳着数起数来:“……宁钰,你也太他妈有种了,这要分一半到我身上,我都不知道死几回了。”
“哪儿那么夸张,”宁钰笑骂一声,刚好顺势放下了手,“都是些小伤,这年头谁还没受过伤啊。”
李鸮压下眉,微微眯起了眼:“十五厘米长的小伤。”
“……咳咳。”宁钰被他这冷不丁地接话又是一呛,只能找补地咳嗽了一声,“真没你想得那么严重,看着吓人而已。”
他话刚说到半道,另一头的鬣狗就突然朝着车边高声道:“蜂虎,过来搭把手!”
“来了!”杨飞辰早已习惯了鬣狗的训练流程,应完声,就立刻穿过车厢翻了过去。
也不管鬣狗是有意还是无意,留在猛禽车边的,又只剩下了宁钰和李鸮两个人。
气氛开始变得有些微妙,李鸮的声音仍然平平淡淡,气口之间却又带着几分不太容易察觉的细微情绪:“怎么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