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护我,保护我!”死里逃生的研究员像抓救命稻草般紧抓着人不放,他完全不敢看特殊体,万分恐慌地缩起脖子藏在后方,硬把李鸮当作人肉盾牌推在了自己身前,“救我、我们不能死……你们快去,你们快顶上去啊!!”
可就是这片刻的干扰,那道带着血光的锐利口针已然捅下。
「别动。」
留意到另一头的变故,宁钰立即出声协助,他的覆面遮得完全,基本没人能注意到他刻意压下的声音。
片刻的停顿提供了相当充足的应对时机,李鸮不悦地将研究员往后一扯,立即扬刀拦下了那道致命攻势,借着刀锋振开的短暂间隙,又再次回身一脚将它狠狠踹远。
场内的枪声四响,那特殊体在弹火中强行挣扎着挣脱控制,见自己不是对手,便立即振翅逃窜,那对复眼中满是狡黠,宁钰甚至没来得及再次开口,就被它抓到机会闪身而逃。
那只特殊体的身形一晃,不知什么时候再次钻回了通风管道中,子弹紧追着哐哐作响的钢板而去,却还是被它逃得无影无踪。
它仍然没有放弃这群猎物,敛起身形藏在暗处等待着众人片刻的松懈,伺机酝酿着下一次袭击。
室内的所有武装力量保持着精神集中,每个人都警备地凝神寻找着特殊体可能藏身的位置,一时间,存储室内迎来了一阵随时可能破碎的短暂安宁。
抓着胳膊的力道依旧不减,李鸮双眉紧锁,手臂不耐地打横一甩,毫不收力地薅起碍事的研究员,跟丢鸡仔似的扔回后方。
研究员的惊叫不绝于耳,脆弱的身板被惯性带着在地上滚动几周,他难以置信地懵了好一阵,这才灰头土脸地抓起眼镜撑起身。
研究员们慌慌张张地凑在一起将他搀扶起来,他搭着他们的手,哆嗦着躲进人堆,这才终于稍稍安下心。
镜片后的视线时不时地朝李鸮的方向睨来,明晃晃地表露着埋怨与不屑,他们一群人瑟缩在保护圈中,小声议论着这名“警员”的冒犯举动,完全没有任何表达感谢与歉意的意思。
那副所当然的神态,像是谁为他们做这些事都是天经地义。
宁钰眉头一皱,看向研究员的视线里多了几分不满,他本就看不惯那些不把人命当命、自己高高在上的得利者,更何况,这次被他们那股傲慢牵连的人还是李鸮。
“没事吧?有伤到哪儿吗?”他匆匆赶到李鸮身边,脑子里还回想着不久前那研究员想拿他当盾牌的场面,“不道谢就算了,还想推人去送死,他们到底什么意思?”
“没事。”以李鸮的感官,听清研究员嘴里的话并非难事,只不过不在乎也懒得搭。
他扫视着管道的连接处,毫不在意地伸手缚紧被扯落的武装带,低声冷笑道:“被捧久了,觉得自己的命才是命,其他人的牺牲不过是达成目的需要的小损失。”
宁钰不快地低骂一声:“他们在优越个什么劲,人命还分上三六九等了?”
这第一基地表面上倒是一片祥和、众生平等,可那无形的约束要真落到实处,却反而比外界厮杀的力量法则更加血腥残酷。
一旁的警卫队一边护着内圈的研究员们,一边四下搜找着特殊体的踪迹,对于不久前李鸮遇到的突发情况见怪不怪,他们像是早已习惯了研究员莫名其妙的优越感,只留下一副收钱办事、不带任何情绪的态度。
宁钰默默留意了一眼他们之间的状态,与其说警卫队与研究员是上下级或是同事,倒不如说二者实际上更接近于雇主与雇员的关系。
“宁钰!”宁文斌也藏身在保护的内圈里,他压低声音,匆匆朝宁钰招了招手,“你过来跟我们一起,外面危险!”
这一声打断了宁钰的思绪,他手里正换着弹匣,闻声便抬头婉拒道:“没关系,放心吧爸,我有数。”
枪械利落地拉栓上膛,他微微一笑:“我已经不是那个总要你们护着的小孩儿了。”
宁文斌微微一怔,看着眼前转身而去的挺拔背影,一时间竟然忘记了应答。
“余队,现在什么情况?”
“不是很乐观。”余铮听见宁钰的问题低声答道,他稍稍侧过头,快速解释,“你们也看到了,它的速度太快,攻击没有声音动静,定位找不到它,论上除了等它先露出破绽,我们大概率很难直接抓到它。”
他的目光朝着存储室另一头望去,墙面上猩红可怖的血迹张牙舞爪,如同挑衅般宣判着所有人的死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