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他自己，根本就不公平。
一个人活着，难道最该负责的人不是自己吗？
而他，也根本不需要秦封来为他负责。
“呵呵！”
一句接着一句愤怒的质问打在自己身上，忽然的，秦封就肆笑了起来。
笑了好一会，笑声戛然而止。
“徐医生，有时候当我注视你的时候，我会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徐医生，你想知道那是什么吗？”
徐陌声见秦封表情透着古怪，他想摇头说不想，可身体里又有另外一个声音，在告诉他，你最好听一听。
“不，是你必须听一听。”
“是什么？”
徐陌声顺着秦封的话问下去。
“我肯定为徐医生你死过。”
“说不定还不只一次？”
“你在说什么？”
徐陌声听不懂，秦封怎么可能为他死过，他们在这个世界不过是才第一次见面而已。
甚至从相识到现在，满打满算半年时间都没有，而且还是这次出自驾游出游，他们才有这样近距离接触的机会，在这之前，他们根本就没有见过面。
秦封怎么为他而死？
“梦里吗？”
徐陌声只能这样认为了。
秦封微笑着摇头，即便腹部的伤口刚手术完还贴着纱布，不适合随便动作，可是秦封还是撑着床垫慢慢地坐了起来。
腰腹部因此弯折了一点痕迹，他的伤口顿时传来了撕.裂般的疼，可与此同时，秦封却能感觉到另外一种疼。
甚至都不是来自他的身体，而是来自的心底深.处，来自于他自己都捉摸不到的灵魂。
他的灵魂碎裂开了，碎成了一块块的碎片。
那一刻痛到他即便是张开了嘴巴，却好像难以呼吸，更是眼睛热到发烫，有了強烈的想要落泪的冲動。
秦封缓缓呼吸了几口气。
“不是梦里。”
“我相信不是梦里。”
“应该是上辈子吧。”
“徐医生，我们上辈子，上上辈子，一定见过。”
“不然我不会在看到你的第一眼就觉得特别熟悉，熟悉到好像连你的身体，我都已经深深的拥抱过。”
“徐医生，这次不是第一次，也不是最后一次。”
“无论在哪里，未来下辈子如何，变成什么样，徐医生，我都会再次为你而死。”
秦封眼眶忽然就红了，不是染满红血丝的愠怒的红，而是无尽的悲伤弥漫在里面的红。
徐陌声微微垂眸，他看向了秦封穿着病服下遮掩着的心脏位置，是他的错觉吧，不然他怎么会觉得，此时此刻的秦封，他的心，他的灵魂都在流泪。
因为失去他，所以他在流泪。
“你……”
在这一刻，徐陌声身体晃了晃。
“你们……”
徐陌声猛地转过了身，他嘴唇用力地抿着，在秦封看不到的地方，他的眼睛里迅速滚落了两滴泪。
张开嘴巴来呼吸，同时还抬起手把脸上的眼泪给抹掉了。
只是徐陌声吸鼻子的声音，还是被身后的人听到了。
“徐医生。”
“你哭了吗？”
“别为我哭，好吗？”
“我不是没事吗？我一点事都没有。”
“徐医生，我想我还是坦诚和你说，这个伤，是我故意的。”
“我可以躲过去，那个东西根本不足为惧，我故意往他手里的刀子上凑过去的。”
“所以，徐医生，不要为了我而流泪。”
“以后都不要了。”
徐陌声听着尤为熟悉的请求声，过去的他们都这样请求过他。
不要在他们面前哭泣。
可是，他怎么能不悲伤，他们一次次地将他给抛弃了。
“你也会抛弃我。”
徐陌声转过头来，濕红着眼，他的笑容要多悲怆就有多悲怆。
“不会的，我答应你，不，是我拿我的命来发誓，如果我抛弃你，我马上就去死，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徐医生。”
秦封朝徐陌声伸出手，徐陌声走了过去，他低头注视着男人宽大的手。
“都是这样，都会这样说。”
“到头来，却一次又一次把我一个人给扔下，你们真的很残忍，你知道吗？”
秦封见徐陌声脸颊上全都是眼泪，哪里还受得了，一把将徐陌声给搂进了怀里，即便他腹部的伤口已经裂开了，估计都在渗血，可是秦封还是紧紧地抱着徐陌声。
“在我离开你之前，我一定先杀了我自己。”
他怎么能允许自己将徐陌声给丢下，不可能发生那种事。
除非……
除非他先走才对。
“你记住你说的。”
如果到时候食言了，他会憎恨他，永远都憎恨他。
秦封捧着徐陌声的脸，吻上了他的脸颊，将滚落的一滴滴热泪全部都吻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