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妈妈没防头这一幕正好被宋沂撞见,突然间没有准备,磕磕巴巴道:“是……额……是外头想给老爷送礼的。”
“是田老爷家的。”齐婶老实道。
她们两回答的一前一后,却是两个交代。卫妈妈给了齐婶一胳膊,懊悔不已,她这事忘了交代人,早知道刚才就该叫齐婶回去的。
“田家?衙门里哪个姓田?”宋沂奇怪,见卫妈妈想说,只摆手不叫她答,而是径直看向齐婶。
齐婶被魏妈妈一杵,鲠住不敢再提,宋沂就嘴里哼哼的盯着卫妈妈,“怎么,难道我连问一声都不行?妈妈瞒着我做什么?”
“没有没有,这是哪里的话,真个是外头送礼的。”卫妈妈暗暗叫苦。
可宋沂仍旧盯着人继续追问,“若是不说,我现在就叫人去追了那两个仆妇来,问一问就知。”
见敷衍不过去,卫妈妈只好道:“就是城外头临河村的田老爷家,他家先前托城外大娘子来做过媒的,后来夫人不是没应,叫大娘子将礼还了回去么。
哪晓得这几日田家就跟马上要死了人一样,每日间匆匆的跑来送礼。这事是夫人吩咐的,不教我同姑娘您说,都已经回绝过了,没想到这么死皮赖脸的,拒了两次还来。”
这可奇怪,东西送回去都大半个月了,先前都没有往来,怎么现在这样殷勤。
宋沂想想先前从她大伯娘那里打听来的店铺,便问卫妈妈道:“我听大伯娘说,这个田老爷这几年才发家的,还在县里有两家铺子,妈妈可知道在哪吗?”
“这……”卫妈妈摇了摇头,她虽然消息灵通吧,可大多数时间都在吉祥街上,那稍远的地方就不太清楚了。
“小的知道。”牛大牛二抬着轿子等轿钱,人还没走,这会儿听宋沂问起,牛大默默的举起了手,“小的是个抬轿的,满县城里跑去,什么铺子不晓得。
那田老爷若是没有个重名的,就应该是开了两家苏货铺的田邹思田老爷了,一家卖茶叶的在南门下甸街那,一家卖苏绸的就在下河巷,价格公道货样齐全,做的生意十分红火。”
下河巷?
这条巷子是宋沂前段日子才听过的名,她还记忆犹新,“是不是先前被偷的那几家绸缎铺子也在下河巷?”
“对对对,小姐原来也知道这事啊。”牛大点着头,“闹了好几天了,就是上河巷下河巷中间临桥那几家,和田老爷那家店做着邻居。我们都说他家运道好,怎么恰恰就跳过了他家。为了这事儿,衙门老爷还特地带人盘问了几遍呢,发现确实不是他家捣鬼,人天一黑就落锁出城了,才算罢休。”
“怪不得疑心他家,接连四家,他家第三,偏偏按着顺序偷了第一第二第四,四家里头偷了三家,独独他家没事,是我我也疑心。”卫妈妈嘀咕,哪里就这么巧了。
是啊,宋沂也在想,运气怎么这么好,她一边叫卫妈妈拿轿钱给牛大,一边顺手又多添了八文凑个整,“你们在县里到处走着做事,若是知道了什么消息只管和妈妈说,我们自有喝茶跑腿的赏钱给你。”
等宋沂进了门,卫妈妈才围着牛大啧声,“哎呀,先前你们哥俩倒是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怎么如今倒是会开口说话了。”
牛二只闷声道:“他有了媳妇儿,自然会说话。”
“什么时候的,我怎么不知道。”卫妈妈埋怨人,“亏我还替你们两个谋划着,怎么不带过来我看看。”
牛大摸着脑袋嘿嘿直笑,半天也说不出话。
还是他弟牛二张口:“婶子别理他,您还是替我相看相看吧,他自己找的婆娘好得紧,先前在花街里做营生,手里金的也有银的也有,要不是年岁到了,哪里能瞧上我哥。”
“花街里的,”卫妈妈皱起了眉头,但看牛大一脸的欢喜,她只道:“也好也好,到时候我家去瞧瞧。”
这偷盗的事情,对底下人讲是件影响生活的大事,可对于上头人来说,不过是口角新闻,风一吹就略了过去,玩乐才是要紧。
又过两日,众人散去时,曾玉英忽的就叫住了宋沂,问她明日去庙拜香是自己走,还是到时先到她家再过去。
“拜香?拜什么香?”宋沂犹疑地反问她。
“怎么?这事你不知道?”曾玉英比她更疑惑,“不是说咱们一起去的吗,边荣说你们这里三月二十八日要做香会,去东岳庙里拜香的,大家伙都去,怎么你倒不清楚。”
“啊,大家都去啊。”宋沂扭头饶有兴致的看着边荣,只把边荣看得心虚加快脚步离开才回过头,与曾玉英道:“我自然是要去的,东岳庙在东门大街那里,大家从家出来在太平桥那汇合吧,那里我坐轿子去过,地方不算宽阔,那时人多,轿子马车未必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