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沂这会已经完全把大伯母什么的抛在了脑后,只左右围着许凤仪转圈的询问起这功夫能不能飞,能不能暗中伤人,能不能有气发出等等话来。
许凤仪失笑,才说自己这个学生聪慧不似孩子,这会就露了底,说起混话来了,“你当这是神仙法术呢,还能飞?要是学了能飞,我还当什么先生,早被人请到庙里做祖师了。”
她叫宋沂往自己胳膊小腿上按压,指点她道:“不过是学了点强身的法子,比寻常女子有劲些,再知道点怎样伤人的诀窍而已,你是小姐,将来不出宅院的,学这个做什么,练得手脚粗了,仔细将来夫婿嫌你,我也要糟夫人抱怨。”
说到这里,许凤仪话语里流露出几分唏嘘,也不知是懊恼后悔学了这个,还是庆幸学了这个。
“这有什么,您只管教,我年初病了一场身子病弱,我娘知道有这个法强健身体,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抱怨。”宋沂半点也不没被手脚练粗了这种话给吓唬到。
且不说能不能练粗,开玩笑,这年头身子才是第一本钱呢,饿成个弱柳扶风的图个好看有什么用,遇到事跑都跑不开。
还没求成功,跟在后头的宋淇像是发现了什么,叫了一声就往后头跑,从路边拽出个小秃头来,“小弟,你怎么跟过来了!”
原来宋潜被宋沂打了一顿,新仇旧恨加一块更气了,看见她出了门悄摸烟的就跟了过去,打算趁机捣乱。
“你!”宋淇被他气得要哭,这都快走了一半了,万一路上出了事情可怎么好。她扭头看向宋沂,“沂姐,要不你们去吧,顺着这道往前走四里地就是大道,大兴寺就在对面不远,那里摆庙会人多,你问问就知道路了。我带小弟先回去吧,免得他耽误了事。”
“那可不成,你也还小呢,你带着他两个更危险,还是一起去吧。”宋沂想也不想就否决了这个提议,她蹲下身来,笑眯眯的看着小堂弟,“要么,你乖乖的跟着我们,我给你买糖吃。”
“哼,凭什么我要听你。”宋潜人小心眼也小,扭着头不肯答应。
“很好,那就第二条路,我再抽你一顿带回去,和大娘说你不听话偷跑出去,叫大娘也打一顿,再和大伯说,再和我爹娘也说一回,”
宋沂保持着春风般温暖的微笑,说出来的话却叫宋潜瞪大了眼,“听大娘说你年纪小就会算术,来来来,潜弟,你算算这下要挨几顿打。”
“一,二,三,”宋潜伸出指头算了一遍,垂头丧气回答:“五遍。”
“那你选哪个?要糖还是要打,我可听说庙会上除了糖糕,还有卖肉的呢,什么烧鸡烧鸭肘子的,叫人吃都吃不过来,谁要是错过了这回,下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呢,那烧鸡皮都是烤酥了的,一咬肉汁全都溅在嘴里,又滑又嫩……”
“大姐,带我去,带我去,我肯定听话!我要吃烧鸡!”宋潜哪里经受得住这种考验,他已经完全沉浸在了宋沂的美食评点里头,含着指头拼命吞口水。
既然他记吃不记打的认了输,宋沂就勉为其难的带上了人,只是怕到了庙会人多走散,干脆用宋潜的腰带,一头死结绑住了他的手,一头绑住了宋淇,自己则牢牢握住了中间,做个简易版的遛娃绳,这样更安全。
只可惜这招没派上用场,一行人徒步走土路,比不得坐马车来的快,等到了大兴寺,那最招人的杂耍百戏已经收摊了,只剩下卖吃食杂务,香烛纸钱的还在。
更稀奇的是,这大兴寺的和尚竟然还派了人进行看管,前有僧人后有善信,安保格外严密,进去时竟然还问了宋沂几人家住哪里,来此买什么等信息。
“这庙里和尚倒是用心。”许凤仪也意外,连金陵的大报恩寺外头开庙会都不见有和尚出来管的,这县外头偏僻地方倒是见着了。
宋淇也奇怪的挠头,忘记了手被绳子绑住,被小弟瞪了眼就赶紧换了只手,“上回娘带我来那会,也没见着有人问话呀?都是直接进的,要是上回也这样严,娘就偷……不是,娘就拿不走那些放外边的元宝啦。”
“管他呢,说不准是有什么贵客要来,所以庙里人格外殷勤表现,好讨点香油钱。咱们快去买东西吧,再迟一会,我可拉不住人了。”
宋沂看着若不是绳子绑住几乎要冲进人群里的宋潜就想叹气,万幸这是堂弟不是亲弟,一年也就见几次面的,如果宋扬也这幅德行,宋沂可不能保证自己会不会一天三顿的揍人,真的太皮了。